“就……这些?”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生产设备,赫丁的脸上挂着大写的懵逼与茫然。 面粉按照比例送入混合机,通过熟化、符合压延、切丝、蒸熟、切断、油炸等等一系列的工艺,最终形成了一块块金黄色的面饼。 让他惊讶的不是这条生产线的效率或者生产工艺之神奇,而是恰好相反…… 这就没了? “……这些面饼,避难所居民很少会买,我们通常都是卖给巨石城的佣兵,还有那里的商队。尤其是商队,他们通常会大量采购,一次买一二十箱那种。他们不但在路上吃,还会将没吃完的作为交易品,卖给当地的商贩。”
站在赫丁的旁边,王延一边介绍着自家的工厂,一边观察着身旁这人脸上的表情。 他是方便面工厂的厂长。 带着这位从理想城来的行商参观联盟的方便面工厂,是管理者亲自交代给他的任务。 作为与核子可乐并列的“明星企业”之一,这家由避难所控股的工厂,为联盟创造了大量的外汇收入。 王延不明白管理者为什么要将生产方便面的技术展示给别人,不过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来自那个传说中如天堂一般的理想城的行商,为何会对他们这儿的工厂感兴趣? “文明人”的矜持呢? 真是活见鬼了。 呆愣在原地好久,赫丁终于回过神来,目光迅速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王厂长。 “就只是把面粉油炸了一下?你们就没有添加别的东西吗?”
王延愣了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所有的设备就这些了。添加别的东西……盐和水算吗?”
赫丁愣愣地看着他。 他本以为那个神奇的面饼是通过某种很复杂的工艺生产,甚至有考虑过可能是黑箱弄出来的,却没想到生产流程和使用的原料如此简单。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确实没有添加其他东西的必要。 碳水化合物油炸之后脱水,重油盐的高渗透压让微生物几乎无法生存,只要用塑料密封一下,隔绝空气中的氧气和水分,能很轻松地防止食物变质…… 然而让赫丁懵逼的是。 明明是一点就通的原理,为什么就是没人想到? 过了很久,他才从这位厂长身上挪开视线,重新看向了眼前的这套生产设备。 “……这些生产出来的面饼可以保存多久。”
王延立刻说道。 “塑料封装的话,保存六个月没问题!超过六个月也能吃,只不过口感就没那么好了。”
事实上,能不能保存六个月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们的生产线投产也不过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 真正卖到脱销,也就是北伐结束之后的这段时间,至于什么“六个月的保质期”,那都是管理者大人自己说的。 不过赫丁并没有怀疑。 六个月…… 赫丁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下。 大多数行商出一趟远门,往返周期都不会超过这个数字。毕竟路上走得时间太长,无论是经济成本还是时间成本都会很昂贵。 保质期有六个月,这个时间完全足够! 毕竟这东西不是作为粮食储备,而是作为一种便于携带和烹饪、且价格低廉的预制食品。 它甚至不用很健康。 只要能保证商队、远行队们的士气,会有大把的商队和佣兵团会愿意为它买单。 这可比那些冻干蔬菜要美味多了! 或者自己还可以将两者结合一下,将方便面饼和冻干蔬菜封装在一起。 想到这里,赫丁望向那一块块等待着塑料封装的金黄色面饼,目光炯炯的瞳孔中一片火热。 在他的眼中,那一张张面饼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沓沓钞票! 赫丁已经等不及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云间行省,开展他那宏伟的商业计划! …… 就在赫丁幻想着如何用这些泡面在云间行省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楚光正坐在前往西洲市的火车上。 昨天晚上,夏盐打来的电话告诉他,101号避难所的管理者愿意将VM交给他,但作为交换想和他见一面。 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楚光也不认为对方有任何暗算自己的理由。 而且,毕竟是自己这边先提出了那个冒昧的请求。 为了那3500个封测资格,他只能亲自去一趟了。 茂密的森林在窗外飞逝,驶过一片爬满弹坑的旷野之后,当青石县的路牌跃然眼前,车窗外的景色豁然开朗。 铜矿石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车站前的人们往来穿梭。 有从曙光城来这儿考察市场、选购矿石的行商,也有带着VM和步枪往森林里钻的玩家。 望着那一片繁忙的车站,楚光看的略微有些出神。 两个月前,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断桥上,现在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那螺旋桨震动与炮火轰鸣的回声。 而如今,这里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铜矿石生产基地,连带着曙光城也跟着沾了光,成了河谷行省南部最大的铜、钼矿石交易中心。 他们建成了铁路。 还打算再建一条电网。 将黎明城与曙光城的电力系统连成一体,等到可控聚变堆点燃的那一刻,更伟大的奇迹将诞生在这片火种熄灭的土壤上。 “这儿的变化还挺大。”
坐在楚光对面的九黎,恭敬说道。 “毕竟您来了这里。”
楚光笑了笑,纠正了他的说法。 “不是我来了。”
“是我们。”
时间改变的不只是物。 还有人。 一年前,这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还不叫“九黎”,而是单名一个“离”字。 为躲避嚼骨部落的战祸,他带着族人一路逃到了清泉市的北郊。 当时一半是抱着玩梗的心态,一半是考虑到现实的生存需要,避难所必须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废土客们,于是楚光便给他取了个听起来更霸气的名字,并且让他当了流民营地的管事儿,负责安置从别处投奔到联盟的流民。 而九黎也没有辜负楚光的期望,配合时任长久农庄负责人卢卡,用有限的物资将流民营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很好的平衡了不同族群之间的矛盾。 虽然小的摩擦偶尔也会出现,但一直没出过什么大的问题。 经过了大半年的历练,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好勇斗狠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沉稳。 而这也是楚光最欣赏他的地方之一。 黎明城的幸存者需要一名能够体恤流民苦难的领袖,还需要有丰富的开荒经验。他需要考虑联盟整体的利益,但不能因此而忽视当地幸存者的诉求,因为团结才是联盟能够存在的根基。 希望镇原来的管理层显然是不合适的,无论是曾经担任镇长的武成义还是负责仓库的杨铎,都更适合执行具体的工作。 至于空降到西洲市的马班,他的上任有临危受命的性质,更多负责的是对希望镇的接管。 至于建设方面的工作,经验还是有所欠缺。 而他本人在工作报告中也明确表示了力不从心,面对近三万需要安置的幸存者感到了棘手。 楚光打算将他调回曙光城,接替九黎的工作,担任流民营地的负责人,作为第三座幸存者聚居地的人才储备。 看着坐在对面的九黎,楚光认真嘱咐道。 “……你需要巩固我们和与当地幸存者之间的关系,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一碗水端平。”
“联盟的法律如何规定,就如何执行。”
九黎神色肃穆,郑重说道。 “是!大人。”
…… 列车到站。 和曙光城不同的是,黎明城的车站只有一块立着的木板作为站牌。 除了堆放物资的料堆,周围到处都是雨水揉碎的泥土,和未完全拆除的混凝土碎渣。 再往北边一点儿,还能看见之前玩家们挖的战壕——如今这些壕沟已经变成了排水用的坑道。 这儿的一切都很破。 不过值得称赞的是,在那战壕的东边已经能够看到一座聚居地的轮廓。完成了排水系统的施工,幸存者们开始向地基浇灌水泥,准备修建黎明城的街道和遮风挡雨的房屋。 考虑到土地资源有限,黎明城的住宅会以中等密度的五层楼公寓为主,独栋式的小屋为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开放给玩家购买的土地,玩家可以自由决定盖什么样的建筑。 只要不是太过于有伤风化,影响到了其他玩家的感官和游戏体验,策划不会做过多干涉。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黎明城欢迎您的到来!”
站在车站的木牌旁边,马班神情恭敬地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还有武成义、杨铎等一众原西洲市抵抗组织、及希望镇的领导班子。 当然,如今他们已经加入并效忠于联盟,并以黎明城事务官的身份任职于民事、仓储管理等多个部门。 楚光点了下头,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我来这里主要是处理101号营地的相关事务,你们按照自己的节奏工作就好,不必大张旗鼓的迎接我。”
说着,楚光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九黎,对他的身份和工作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便将这里交给了他。 而楚光自己,则是走去了黎明城正对面的军营。 联盟的第二兵团驻扎在此地,由柳丁率领,负责车站、铁轨以及不远处黎明城的安全。 与此同时,之前联盟从金牙手中缴获的那根燃料棒,也被保存在这座军营中,由殷方负责修复工作。 自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有半个月的时间。 前两天楚光便在电话中听殷方说有进展了,正好顺路来这儿看看。 跟随着第二兵团的士兵,楚光来到了存放燃料棒的仓库。这栋建筑很好辨认,因为这儿是整个军营中唯一一栋混凝土建筑。 其他营帐都离这儿远远的。 虽然可控聚变理论上是很安全的,氦三这种东西即便泄露也不会任何安全风险,仅凭一根燃料棒也根本无法启动耗能巨大的聚变反应,但人们还是本能地想离这东西远点。 看着身旁一脸紧张的两名士兵,楚光笑了笑说。 “不用这么紧张,要不你先回去吧,送我到这里就好。”
听到楚光这句话,俩人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其中一名士兵挺直了腰板,神情严肃说道。 “大人,我们并不是怕死,只是担心那东西威胁到您的安全,请允许我们跟在您身旁!”
他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发生意外,至少得把管理者带出去。 “我没有怀疑你们的忠诚,不过那东西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楚光轻轻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在门口等我。”
那士兵犹豫了下。 但毕竟是管理者的命令,他还是和身旁的同伴站在一起,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 “是!”
没在门口停留,楚光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已经组装完成的燃料棒,正伫立在堆满零件的房间中央。 站在燃料棒的旁边,殷方的手中握着一张插着数据线的平板,食指摩擦着下巴,似乎思索什么。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他侧过脸看了一眼,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讶的表情。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只是正巧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面带笑容地说着,楚光向房间中央的燃料棒投去了欣赏的眼神,“看样子你已经搞定了。”
殷方得意地抬了下眉毛。 “没错,如你所见。虽然那个蠢货几乎快把燃料棒给拆没了,但所幸零件都还能找到……话说你来的真是时候,昨天我刚把所有零件装回去,今天你就来了。”
从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楚光就能看出来,他同样很满意自己这半个月来完成的杰作。 将VM改装的平板电脑丢在了桌上,殷方得意地继续说道。 “今天我又检查了一遍,基本上排除了软硬件方面的故障,现在只等修好那个反应堆,随时就能把这玩意儿插进去……你和101号营地的工程师沟通的怎么样了?”
楚光笑着点了下头。 “他们已经在准备这项工作了,不出意外,反应堆应该能在黎明城的电网建成之后很快重启。”
很早之前,楚光便和101号营地的镇长霍恩沟通过这件事情。 在联盟的援建队刚抵达101号营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派出了工程师,并在玩家的帮助下找到了那座位于地铁隧道深处的应急反应堆。 虽然工期还不确定,但根据那些工程师的说法,应该不会用很久。 不管是两百年前的战争,还是两个月前的战争,都没有伤到那座反应堆分毫。只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一些老化的零件需要更换。 对于这件事儿,楚光倒不是太着急。 毕竟黎明城别说是电网,房子都没盖好几栋,搬过来的工厂更是只有寥寥几座。 能在年底之前完成电网的建设与工业区搬迁计划,并将修好的反应堆并入电网,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那我就不操心了。”
手上工作告一段落,殷方表情惬意地说道。 “我打算明天一早回避难所……对了,那些从市中心带回来的样品还留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难掩兴奋的光芒。 老早之前,他就在惦记着牛马小队从清泉市市中心带出来的那些进化体“标本”了。 在殷方的眼中,那些可都是战前文明留下的活化石! 价值连城的宝藏! 它们不但结构保存完好,甚至连“运作方式”都被黏菌以生物态的形式保存了下来。 这对于一名毕生都在挖掘战前文明遗产的“考古学者”而言,可想而知吸引力有多大! 看着殷方那火热的眼神,楚光不由笑着说道。 “都还在那放着呢,赫娅只是从进化体身上提取了黏菌组织,其他的都没动过。”
“不过我敢打赌,等你回了避难所,肯定瞧不上那堆破铜烂铁——” “这不可能!”
殷方摇着头,毫不犹豫地说道,“破铜烂铁?你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那一脸笃定的模样,楚光只是淡定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最近北郊来了一群企业的人,我们从他们手中弄到了一套OD-10‘龙骑兵’动力装甲。除了左臂有明显的裂痕,整体结构保存完整,甚至连反应堆和电池都是完好无损——” “它在哪!?”
话还没说完,殷方便打断了他的话。 那狂热的视线让楚光不禁一愣。 话说上一次从这家伙脸上看到这幅表情,还是刚捡到原理博士的全息录像那会儿。 “就在避难所……” 没等楚光说完,殷方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外套,一边披在身上,一边脚步匆匆地走向了仓库门口。 “燃料棒,你找个人看着……不,直接把门锁起来就行,别让外面那群毛手毛脚的外行乱动!”
“等不到明天了,我现在就回避难所!”
看着那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楚光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眼中不禁浮起了一丝古怪。 虽然他有预料到,听闻这个消息的殷方会兴奋到忘乎所以,但这幅夸张的反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台能修好的动力装甲固然值钱。 但…… 有这么夸张吗? 走到仓库门前,楚光朝着远处望了眼,发现那家伙已经跑得没影了,八成是直奔火车站去了。 门口执勤的俩士兵同样望着军营的方向,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早说那东西有辐射……” “你瞧那家伙,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误会似乎因为奇怪的原因加重了…… 不过无所谓了,这也未必是坏事儿。 楚光轻轻咳嗽了一声。 见管理者正站在门口,俩士兵立刻把嘴门关上,站直了腰板,双手紧紧贴着裤缝。 没有责怪俩人开小差,楚光只是简单地吩咐道。 “找个人把这门锁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心中松了口气,二人不约而同地行了个军礼。 “是!”
…… 就在殷方化身成监工,催促着车站的工作人员赶紧卸货的时候,曙光城第一医院门口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 队伍里大多都是玩家。 在新联盟的居民们眼中,这绝对是稀奇的一幕。 因为众所周知,避难所居民是从来不会去医院的,小伤小病往培养舱里一趟,第二天基本上就自愈了。 至于治不好的重伤和绝症…… 过个两三天似乎也痊愈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些排队的玩家并非来这儿看病,而是来做改造手术的。 理想城生产的高级货他们用不起,但那些由巨石城生产、价值几千筹码的仿生学义体,一些有钱的玩家还是能消费起的。 虽然这半个月殷方都不在避难所,但会做义体改造手术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比如手术室里这位来自117号避难所的外科医生。 虽然年龄大了点,手抖了点,但毕竟有着生物学家的履历,没少解刨过动物标本,而且还接受过医学培训。 换胳膊换腿毕竟不是往大脑里塞芯片,这些“简单”的外科手术对他来说并不难。 从巨石城采购的手术设备,虽然比不上117号避难所的专业,但并不影响使用。 看着VM中刷新的一条又一条手术申请,带着手术帽的老人叹了口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不明白,你明明有一条健康的胳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胳膊卸下来,换成……这玩意儿?”
手术台旁边的移动支架上,躺着一条九成新的机械胳膊。 虽然正常手臂该有的关节上面都有,但折叠在小臂内侧的刀具怎么看都很猎奇。 哪怕是为了提升战斗力,这种“自残”的方式也太极端了。 然而那个避难所居民并不理会他,甚至已经主动爬上了手术台躺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表情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 真是疯了! “我希望你们能更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那毕竟是你们的父母给你们的……” 见根本无法沟通,老人叹了口气,捡起托盘里面的手术刀,看向了一旁帮忙的助手。 “去把门关一下。”
…… 医院外。 晃着尾巴的垃圾君,一脸羡慕地看着排成长队的人群,还有那些换上新装备的好兄弟们。 “妈的……为什么老子不能换?”
一旁路过的伊蕾娜,正巧听见了他的抱怨,不由停住脚步揶揄了一句。 “没准儿是智力属性不够?”
垃圾君立刻反驳道。 “靠!老子智力……也不低了好吗!”
“不低?不就3点吗?”
“%¥#@!”
垃圾君气的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在论坛上晒出属性面板的截图,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站在老娜的旁边,某个叫【咯咯哒】的萌新望着络绎不绝的医院大门,脑海中忽然浮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们说那些换下来的零件呢?”
垃圾君阴恻恻的笑了笑,抓住机会损了一句回去。 “一般我们会找个老娜看不见的地方埋了。”
“滚蛋,”伊蕾娜翻了个白眼,“我承认我的好奇心可能比较强,但再怎么也不至于吃那种东西好吗!”
“可惜了……” 咯咯哒忽然叹了口气。 “按照游戏设定,LV10之后能算是觉醒者,觉醒者应该还挺牛批的吧?”
伊蕾娜瞥了他一眼。 “你想干啥?那东西可不兴烤——” “当然是换钱啊,烤了多可惜,”咯咯哒一脸遗憾地说道,“好歹也是觉醒者的零件,胳膊和手就算了……眼睛、肝、肾什么的,多少能换点吧?”
垃圾君愣住了。 伊蕾娜也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萌新。 卧槽! 这也太特么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