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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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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弥看了看他,忽而想起了什么。

“你果然没失忆!”

她笃定道。

洛期寄充耳不闻,亦没回答。

“哪几个字?怪好听的。”

林弥接着话匣子挑眉问道,没想到他的名字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

“洛书的洛,寄于期望的期寄。”

洛期寄这才搭腔道。

“嘿,假装没听见我的话?”

林弥道。

没追问,林弥说了别的。

“哦,你姓洛?是南景国的皇亲国戚吗?于我所知,在南景的姓氏规矩颇多,所知道的洛姓不过那几家。”

事到如今,林弥也把话挑明了。

“如何看得?”

通过一个姓就笃定他是南景国的人,洛期寄尤为意外,不由得对她颇为侧目。

“嗯……”林弥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道,“洛景国位于北面,一开始你失忆那时常常吃不惯我们南边种植的稻米,尤其是上次在望月楼的那个酥饼,你吃的很欢啊?如果没尝错,也是以麦子制成的吧?”

林弥说的头头是道,洛期寄微微回想,“确实如此,”又道:“但仅凭这个?”

“非也,最终让我认定的,是这个。”

林弥探过身子,卷起他的一缕墨发。

洛期寄看着自己的头发恍然大悟,大方承认道:“不错。传闻中那个籍籍无名的临安公主竟有如此才能,那皇帝恐怕要后悔莫及了。”

林弥所说的,是他们洛景国人的一种习俗,在男子舞象之年时便要将头发剪到腰部以上。而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及冠,及冠后才能让头发任意生长。

所以在酒楼那次的披头散发,便已然露出了破绽,只需稍稍一留意,便可探得究竟。

回想起那时,林弥不避讳地让马二交代案件,怕是那时候已经解除了对他的怀疑了吧,所以才没必要躲着他。

洛期寄深深看了眼林弥,道:“你比楚汴皇更能掌权。为何不争?”

林弥直皱眉,卷着洛期寄头发的手一用力,道:“别拿我和那蠢人比。”

“你你你!放手!”

扯的洛期寄头皮直发疼,龇牙咧嘴叫道。

“其他事情抛到一边,你说说你来我楚汴是什么目的?”

林弥依旧不松手,将他扯近,眯着眼问道。

洛期寄不甘示弱,对望回去,挑眉笑道:“若真有个什么阴谋阳谋,你觉得你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洛期寄,你说大话也要看状况啊。”

林弥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威胁道:“我也并非闺阁中只懂女红的弱女子,如今你一条腿快废了,身体也虚弱到让我照顾,你觉得,你能唬得了我?”

洛期寄也知道形式不利,只能干瞪回去。

林弥继续说:“别唬我,小心我真的会假装害怕,把你往死里打。”

洛期寄撇过头去,嘟囔道:“真是狠心,利用完就抛到一边!”

“嗯?”

林弥确实没听清。

林弥又耐心问道:“所以,为什么你躺在我楚汴管道上?又为什么恰好被我捡到?”

“是我娘亲安排的,家里,遭了难,此趟是为寻求我那未过门的娘子的帮助的。”

洛期寄点到为止。

“遭了难?被南景帝抄家了?”

林弥想了几种可能,最终认定这种。

洛期寄抬眼看了看她,没料到她竟丝毫不怀疑自己是否是皇子。

他道:“算是。”

又是这种模糊的答案。

林弥也没兴趣追问人家家庭,索性说起别的事:“你那玉佩,是谁给你的?”

林弥从怀中掏出玉佩,拿出来询问。

自从这玉佩到手,林弥都不曾让它离自己百米。

洛期寄看着玉佩,忽而勾唇一笑,道:“我娘亲让我留给我最重要的人的。”

换句话说,这个玉佩给了谁,谁便是他命定之人了。

林弥瞬间拽紧,说道:“不可以。”

又似乎觉得这样失了分寸又补充道:“我是说现在不可以,你等我……反正到时候我再还给你。”

“你就先拿着,我还用不着。”

洛期寄道。

“那你那身功夫?”

林弥追问。

“曾与娘亲的师傅学过两招,觉得好用便常用。”

洛期寄道,他可不会说是他故意用的。

原来如此,许是师出同门,因此学的招式都差不多啊。

林弥以为能探得些母亲的过往,却不曾想带着失望结尾。

林弥顿时泄了气,不像刚刚提起母亲那般神采奕奕。

洛期寄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上面那批人或许真不想杀你。”

林弥抬头不解道:“什么?”

洛期寄给林弥细细分析。

首先,如果是因为她在盈云小镇破了案而追杀她,那应该在盈云的时候就有几批人了。

而不是离开盈云,到另一个地方才开始追杀。

其次,他们到盈云镇的时候,那些人是不认识临安公主的,因此他们才能顺利隐去身份。

而那批人却能准确的知道公主的行踪,还能知道谁是公主。

最后,在打斗过程中,他们若是真要杀临安公主,就不该是赤手空拳,还被林弥用簪子刺伤了。

所以,他们那群人一是与盈云镇的案件是两批人,二是能见到临安公主的人,三是并不致林弥于死地。

经此分析后,林弥心头的不解愈发强烈,她也陷入深深的沉思。

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武党吗?还是与林弥对立的文党?

不不不,应该不是武党,毕竟有庞宋梨在。那文党的话………

“好了,我的分析就这么些了,至于幕后之使,须得你自信调查了。”

洛期寄说道。

如今所有人都有嫌疑,可是林弥找不出所在关联,只得作罢。

“多谢。”

林弥目光炯炯,不过如今倒是确认了,那批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甚至可以说是伤都不想伤她。

但又保不准不是想将她活抓,可是这样的话,会是谁那么在乎她的安危呢?

“好了,这些疑点就留到你出去再自行探究,如今紧要的是我们如何逃出去。”

洛期寄出声打断林弥的沉思。

林弥回过神来,道:“我出去探查过了,有条溪流,我们明日一早,照着太阳的方向,沿着溪流往上走,大概就能离开。”

她看了看洞外,谷底的天气潮湿,这才不多久,似乎又要下雨了。

“那你怎么回事?又是得罪的谁?为何假装失忆出现在我身边?”

林弥趁热打铁。

“……”他原是不想回,却觉得说了也无甚关系,便道,“家里叔叔派来的人,追杀我的。”

林弥点点头,她也看的出来,毕竟他那一边的人那副样子与自己那边的追杀全然不同,他那边是杀,这边是追。

“还有呢?”

林弥道。

“不为什么。”

他道。这是他回答为什么假装失忆的答案。

“?”

任凭林弥想破脑袋也没猜到他会给自己这个答复。

“别问了,好好睡一觉,看看后天能不能出这山谷吧。”

他躺下的极快,一转身,便留了个后背给林弥。

“……”行呗,爱说不说。折腾这么久,林弥也累极了,慢慢的,便入了梦乡。

而一旁的洛期寄睁开眼,看着林弥的后背,小声道:“还以为你会对我失忆的我有过多照料呢,原来娘亲说的也不对……”

最后归于沉默,洛期寄将身上的衣袍往林弥那边扯,轻轻将她盖住。

夜晚寂静,洞外雨打池塘,风吹绿叶。洞内却一片寂静祥和,唯剩火光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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