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声枪响，响彻夜空。陆小婉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空气中寂静片刻。身体没有疼痛……陆小婉缓缓睁开眼。耳边突然传来芳芳的尖叫声。陆小婉抬头看过去。梅姐手里的枪被打掉，踢出了房间。赵青山眼神阴戾，全身的冰冷的寒意压的让人喘不过气。他单手卡着梅姐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梅姐胡乱蹬着双腿憋红脸挣扎，但男人怒气四溢，似要将她的脖子捏碎。听到耳边的尖叫声，赵青山直接一掌砍晕芳芳，将梅姐甩在墙上。两个女人同时晕过去。除了他们两，躺了一屋子人。赵青山转身，连忙看向陆小婉，正好撞上她也看来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她抿着嘴，脸上挂着泪痕委屈巴巴望着他。“还能走吗？”

赵青山满身的戾气还没收敛，看着她也似乎是带了气，看着陆小婉的样子，终究压了压情绪，开口的语气少了份冰冷。陆小婉点点头，“能。”

迈了一步，腿一软蹲坐在地上。下一秒陆小婉身体腾空，猛地惊呼一声，条件反射抱紧男人的脖子。赵青山打横抱起她往外走。“等一下！”

陆小婉低声急急开口，下一秒附在男人的耳边说了句话。话落，赵青山偏头，意味深长看着她几秒，眼中情绪不明。陆小婉脸微僵，有些红，好在他最终点头，低声道，“好。”

她闻声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看向男人的眼睛亮的像缀着星河的光。赵青山突然被这奕奕光采恍了神，敛眸放下她。他将两个昏过去的女人拖到旁边房间，陆小婉护着衣服跟进去。他反身回到刚才的房间。两人处理好人贩子，冒雨回到车上。山里院落，两间房中，七个人赤身裸体被绑着，鼻青脸肿，瑟瑟发抖。10月份的夜晚很冷，屋外大雨连绵，室内只有烧成灰烬的衣服和被子。屋外院子里，面包车的四个轮子干瘪，还有划开的裂口。陆小婉和赵青山的衣服湿透。他打开车头大灯，扫了眼后座的陆小婉，湿透的衣服贴着她的身体，撕裂的上衣让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凌乱的头发挂着水珠，不断滴到胸前。赵青山别开眼，喉尖微动，交代，“把衣服换了。”

话落，打开驾驶门下去。“恩，”陆小婉才应完，看到他下车，连忙落下半扇车窗，探头喊他，“上来！”

赵青山在雨里睁眼看她，女人拧着眉，不满重复道，“上来呀，雨太大了。”

赵青山不动。“你不上来，我就不换！”

陆小婉较上劲。男人略一顿，转身上车。陆小婉赶紧摇上车窗，车内已经落入很多雨水。“你别回头，我换衣服了。”

陆小婉说完，开始扒拉自己的挎包，找出仅有的没湿的连衣裙。后座窸窸窣窣。赵青山沉默着，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眼波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衣领扣子因为打架开了两颗。光透过前窗打在他笔直的鼻梁，紧致的下颌上。男人的板寸，根根竖着，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滴落，顺着脖颈往下流淌，沿着他坚实的胸肌滑落。身上的军装湿漉漉的贴合在他的皮肤上，将他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展现的一览无余。换好衣服，陆小婉拿着件棉质不太湿的上衣，递到前座驾驶位。“给，擦一下。”

赵青山右臂旁，突然多了一截白嫩的胳膊，细长的手指正攥着她自己的衣服。他看了看，没有接。“我这衣服是干净的，你擦一擦。”

陆小婉游说，见他没有动静，“你不擦，我帮你擦。”

说着倾身过来。赵青山眼神微动，侧头看她，女孩眼睛清澈，真的就是擦一擦的意思。陆小婉身体顿住，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为啥总是有点心虚，缩着脖子往后退。谁知这时候，男人抽走她手里的衣服擦了起来。陆小婉坐回后座，松了一口气，见他擦的差不多，拿起一套衣服，手再伸过去。“给，换上。”

一套男人衣服，柜子里的，烧衣服前，她留了一套，他看到了。她扫了眼全身湿透正滴着水的赵青山，劝道，“这个时候就别嫌弃了吧？”

见他看着她，不吭声，陆小婉抿了下唇，再劝，“就穿一会儿，车里空调打开，你的衣服对着风口吹一会儿，你再穿你的，行吗？”

尾音拖长，睁着圆圆的眼睛，带着一点撒娇。赵青山目光微顿，拿过衣服。“我不看你！”

陆小婉说的极认真，双手立马捂住眼睛。赵青山转头歪嘴勾了下唇，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解开上衣的扣子。陆小婉闭着眼等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睁眼偷偷露了指缝，男人背部肌肉线条匀称,很有型。赵青山脱了上衣，拿起旁边的衣服顿了下，没再犹豫，胳膊往上一伸，将衣服套进身上。就在这时，他突然转头。陆小婉看的专注，顿了下反应过来，迅速合紧指缝，狡辩道，“我没看！”

此地无银三百两。车子启动，在漫天大雨中，往山下行驶。赵青山看着前方，嘴角笑意明显，再开口声音淡淡，“刚才吓到了吧！”

陆小婉还沉浸在羞恼中，闻声顿了下，神色微变，不咸不淡，“还好！”

还好？赵青山微挑眉眼，不相信。刚才她差点把自己憋死！这个女人真是把胆小和胆大相反的两个行为，演绎到极致。见她情绪低落，他也不再说话。车里的空调开着，将车内湿漉漉的水汽慢慢烘干。一天一夜，陆小婉放松下来，困倦顿时袭来。她在后座点着头，却隐隐闻到车内飘来的血腥气。她涣散的意识渐渐聚拢，半垂的眼睛忽然就恢复清明，睡意退散。他受伤了。子弹打中他了！她猛地想起来男人换下的衣服根本就没放在空调口吹干，而是卷着扔在副驾驶。她倏地俯身从副驾驶拿起衣服，一处血迹斑斑，腥味十足。赵青山目视前方，余光瞥到陆小婉的动作，心中一顿。她低头攥着衣服手指越来越紧，哽着嗓子，“你……受伤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