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直接付了钱。“你不要吗？”
陆小婉见他没拿东西，疑惑。“我不吃这些！”
两人轻声细语，长的打眼一对出现在过道上，打量的视线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售货员也忍不住笑呵呵想多看两眼。好在付完钱，陆小婉就连忙坐回位置去了。买过来的瓜子和饮料摆在桌上，陆小婉一动不动。赵青山倒没问什么。他撕开袋子，一颗颗的剥开。期间对面绑着大辫子的女同志回来，坐在自己床铺啃了点馒头。就拿起一旁的二胡拉了起来，上铺的男同志终于从书里抬起头，扒着上铺的床板往下看。目光在半途中与往上看的陆小婉撞了正着，男青年刚才没看到陆小婉的脸，此刻眼里惊艳一闪。瞥见她旁边生人勿进的男人，立马收回视线看向下铺，欣赏语气，“同志，你这二胡拉的真好听啊！”
陆小婉也凑热闹的看过去，她不懂这个，纯粹觉得对面女同志拉的好。本来冷清的车厢因为二胡而热闹起来。对面上下铺男女青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身边的赵青山，也就二胡想起的那一刻，瞥了眼对面，他剥好攒够一把的瓜子仁，抓起陆小婉的手，递给她。陆小婉看着掌心退了壳的饱满瓜子仁，愣了一下，她买这个纯粹怀旧，没想吃。“不想吃？”
赵青山问。陆小婉摇头，男人辛辛苦苦剥的现成的，不吃白不吃，“谢谢。”
说着将掌心的瓜子一颗颗送进嘴里。辫子女同志听到谢谢两字，看着这一幕，停了二胡，笑着打趣道，“同志，你对象对你可真客气。”
赵青山勾唇没回应，陆小婉嚼着瓜子，朝对面笑了下也没说话。只是她的目光往回落的时候，脸上的笑倏地僵了一下，一闪而过，她若无其事的偏头看向窗外。赵青山不由抬眸瞥了眼。对面下铺的人来了。一个又黑又胖的大个子，五十来岁，满脸横肉，大背头，神情像个粗野的凶徒。陆小婉别开视线，收敛心神，这个人长的确实令人心生害怕，但以貌取人只会给自己增加莫须有的敌人。赵青山不动声色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上铺中铺正讨论的两个年轻人看到下铺的人回来，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了些，似乎怕惹到他。这会儿正值饭点，卖零食的走了，卖饭的售货员推着车来了。一路扯着嗓子喊，“晚饭时间到了，盒饭快餐有需要的吗？”
“同志腿收一下，盒饭快餐有需要的吗？”
售货员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饿吗？”
赵青山问。陆小婉吃了一包瓜子顶饿，实话道，“一点点，不是很饿。”
赵青山买了两盒放在小桌子上。陆小婉犹豫要不要下筷子，毕竟这个年代浪费可耻。“吃吧，剩下的给我。”
赵青山看出她的顾虑，补充道。“嗯！”
陆小婉看着他弯起嘴角，低头吃饭。最后剩一半的饭被身边的男人解决。随着夜幕降临，车厢的嘈杂声渐渐小了，车厢里充斥着各种混杂的味道，呼噜声此起彼伏。列车员过来喊着大家注意好自己的行李包裹，马上到站了。赵青山在下铺假寐，提着警觉性半入眠，守着行李。车厢安静，只有车过道底部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火车咣当哐当的响，车厢微微摇晃，陆小婉在中铺躺着并没有睡实。倏地脚上清晰的触感传来，陆小婉瞬间在夜色里睁开了双眼。她盯着上铺的床板，汗毛直竖，浑身仿佛冻住了一样，面上血色尽失，她声音有些颤，“赵青山！”
声音一出口，脚上的手猛然缩回。下铺的男人立刻睁开了眼，下一秒出现在她的床铺边。她手脚发凉，看着他，“刚才……好像有人抓我的脚。”
赵青山锐利的目光转向和他们床铺一墙之隔的铺位，他们上铺没人，隔壁上铺可能性很小，唯一嫌疑最大的就是隔壁的中铺。他抓住她的手安抚她，过了一会儿，低声开口“睡我下铺。”
赵青山不动声色扶抱着她下来。此刻正好到站，列车员又喊了一嗓子，让大伙看好自己的随身行李。车里有的人动了动睁眼看着自己的东西，有的还在呼呼大睡。此刻，陆小婉在下铺毫无睡意，靠在赵青山肩膀上。车门打开，上下车的旅客开始交换，车厢微微吵闹。只是不一会儿，这微微吵闹的声音就变大了。车厢两头隐约传来啜泣声，惊吓声，还有手电筒在车厢扫过来的晃眼的光。醒着的顾客明显感觉不对劲，不由抓紧自己随身的贵重物品。车厢上来几个人，没拿行李，手里拿着匕首，一个铺位一个铺位的摸，低声威胁着人拿出财物，谁手上挂着表，兜里带着钱，都一瞬给抢走。这是遇上路霸了！对方带着利器，不让出声，大部分人抖抖索索，要么小声低泣。赵青山察觉不对劲，让陆小婉往里面靠着床头的窗户。他站在过道，在昏暗的光线下扫了眼骚乱处，看不清多少人，退回坐在床边挡住陆小婉，心里做着判断。此时，他们床铺公用楼梯爬下一个人，赵青山瞥了眼，正好和来人的目光相撞。一个阔脸半秃顶的四十来岁男人。那人眯着眼正似乎在偷偷张望搜索着什么，被赵青山一个眼神过来，吓的老实的收回目光。车厢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前面有不听话反抗的，就会被捂着嘴巴揍两拳，扇巴掌，最后还是被抢。对面床铺的三人也醒了。几个路霸声音越来越近，抓住刚下来的阔脸男，推推搡搡的搜着他身上的现金。阔脸男看着匕首，吓的小声求饶，胆小如鼠。到了赵青山这一铺位，手电筒灯光从上往下晃了一圈，这五六个人领头的那个晃着手中的匕首，压着嗓子低喝，“身上的钱和东西都交出来，别等我们动粗！”
“快点！”
跟随的人低喝催促，还有一个跟随的人沿着行李架胡乱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