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陆小婉和宝云两口子将店铺的前后，楼上楼下检查一遍，确认关闭水电，才将云素门店和后院的工作区锁死。江为国不打算回家过年，正好留下来看店，将厨房和宿舍留下给他，顺便喂养两只大狼狗。赵青山驱车带着一家三口往火车站赶。店铺加大生产，又投入了一些钱，除却这些如今赵宝云和宋伟民手里也有两三万块闲钱。两人的气度，说话自是不同于之前，腰杆也硬了些。“财不外露，你两回去该低调低调！”

赵青山在车里交代。赵青山虽没指名道姓，宋伟民却也知道是在说自己家里的亲戚。当初宋喜生病，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真说用到钱上，口袋都捂得紧紧的，还没开口就叫着说自家没钱。后来在县城帮二嫂开店小有成就，一个月赚个两三百被亲戚知道了，都一个个眼热巴巴来咬他一块肉。那时宋伟民是想在自家亲人面前扳回一局，好扬眉吐气的。但发现被别人知道自己家底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就开始低调起来。后来在部队家属院，二嫂看出他两口子的浮躁，也敲打了几句。如今二哥提醒，他点头道，“二哥，我们俩知道，咱也不是以前那大张嘴的样了，现在赚的多了，夹着尾巴低调做人还来不及呢。”

宋伟民这话是真心的。昨晚还和赵宝云想着回去有人问了，怎么给别人说自个儿没赚到钱。农村人一年到头，土里刨食攒不下几个钱，吃顿好的都还要计较一番。真要是知道自己哪个亲戚朋友发达了，没事都想过来借点。当初县城小赚了一点，就有人闻着味儿来打听，今年回家肯定免不了被人盘问。“二哥二嫂，你俩放心，回去我两就哭穷！”

赵宝云道。“还有我！”

宋喜脆生生的声音也加入进来。陆小婉是看出来了。这两口子平时没少在宋喜面前说宋伟民那边不着调的亲戚。她失笑，“也不用那么紧张，别人要是真知道就知道了！”

陆小婉继续道，“你二哥意思是别人知道后，你俩这年难免过的不安生。忙碌一年，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几天，再闹一场，那还不如不回去。”

“我明白！”

宋伟民笑着道，“二哥二嫂，你两别担心，我们心里有数！”

送走宝云一家三口，赵青山驱车行驶在沪市的街道上时，有不少店铺已经关了门，大红的对联贴在门框两边，到处昭示着过年的气息。两人到新房，送家具的工人们也刚来，赵青山指挥着工人把家具搬进去。按照陆小婉的要求摆放好。家具有些味道，为了肚子里宝宝安全，两人贴好春联，没怎么呆就离开了新房。蓝蓝的天空坠着几朵白云。太阳的光热在寒冬里虽然弱的感受不到余温，却也让冬日没那么萧索。陆小婉让赵青山开车到外滩，两人下车迎着江面的风，很冷却让她头脑为之一震。她侧头看他，缓缓开口，“想不想家？”

“想！”

“乖乖老公，委屈你今年跟我在沪市过年了。”

陆小婉双手捏着他的脸颊，哄道，“明年过年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回去！”

赵青山攥住她作乱的手，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笑意，轻声道，“我的家就是你！”

闻言，陆小婉心中一跳，抿嘴压了压上扬的嘴角，静静看着他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满脸的幸福，高高扬起嘴角，“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赵青山纠正，嘴角也勾起笑意。“你想家吗？”

男人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陆小婉意识到他在问什么，在这本虚幻的书里，只有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切实的活在这里，如梦似幻的真实，让她从不敢深想。因为如今连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究竟以前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还是现在站在相似江景前的这里才是真实的。她抿嘴看着他，目光却又穿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她转头迎着江风，声音淡淡，“想啊，可是回不去了！”

声音被吹散了几分，但还是清楚的落在男人的耳中。赵青山目光随着她也看向冬日的江面，在太阳微弱的光芒下，波光粼粼的泛着炫目的光纹。“风大！”

过了会儿，男人提醒，“回去吧！”

陆小婉回神点点头。她的手被男人牢牢牵着，一直到上车前才分开。两人都没说话，一路上车里很安静，江边染在身上的寒意被车内的温度驱散。陆小婉身上暖烘烘的，羽绒服的温暖熏得她昏昏欲睡。到了沈宅，赵青山停车熄火，俯身过去，轻拍她粉扑扑的脸叫醒她。陆小婉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就是自己老公放大的俊脸。她扬起嘴角，仰头在他唇边啄了一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声，“早啊！”

赵青山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媳妇明显没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