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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老巷。
这里是青平市少有的几处年代久远的老宅区之一,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狮头铜门环。赴约而来的窦少杰,来到门牌前又确认了一遍手机上的地址。 叩门之后,一颗亮在暗中的光头最先映入眼帘,走进一看,这是一个小院子,槐树下放着一张茶桌,昏黄的灯就挂在树杈上。 窦少杰满心嘀咕又隐有不安,这里明明很开敞,抬头见星河、远处酒酣声,却让人觉得异常压抑。 自打环时生鲜与同兴配送正式合作以来,与窦少杰打交道最多的同兴人就是杨成海,已觉颇是熟稔。落座之后,杨成海泡着一壶茶,倒出来之后看不清太具体的颜色,但却嗅得出一股如铁锈一般的味道。 “之前听说环时与春融恼人的官司,不瞒窦总,掰扯官司这些事,我算是久病成医了,具体牵扯到哪些,能否略说一二?”窦少杰立时心有警觉,微微一笑开口道:“杨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是不是有些东西不好分离?比如财务?发票?”
笑容渐渐消失,窦少杰冷冷道:“同兴配送现在似乎有大麻烦,还是想想到时候自己怎么说话才是。”
“哎?”
杨成海拉了个大长声,把茶杯缓缓推向窦少杰,“不要总是你你我我,同兴配送万一吃不饱,环时生鲜恐怕也得断粮。”
话越来越不对味,窦少杰听出几分威胁,“杨总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窦总啊,同兴配送和环时算是磨出来的好事,如今你和胡总有了许多共识,下面就是快马加鞭了。可有些蛆总是出来恶心人,不给它拔了,永远别想痛快。”
话到这里,杨成海骤然话锋一转,只给窦少杰问得双眼一鼓。
“你说楚立河这个人,干净吗?”“我哪里知道,我早已不和他打交道!”
杨成海眼睛一斜,窦少杰左右一顾抓过茶杯。 “这四家生鲜品牌的规模和环时比起来都是弟中弟,但从前都和春融有所关联,这可太巧了你说。我们搞配送的管不得人家上游,这事该不会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时机呢吧。”
“杨总,要我说,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讲。”
杨成海却摇起头来,“通过他们编排同兴配送这件事,让我觉得诽谤诋毁原来也是一种权利,不仅要讲要猜,还得往大了来,不然哪够解气。”
窦少杰眉目怔怔,再看杨成海,他的感受完全变了,这哪里是个正派人物所能说出来的话。 杨成海步步紧逼,“这楚立河是深懂行业之人,营改增之后监管大数据还不完善,而就算出了问题,还有一堆诸如善意虚开之类的托辞,这里头大有花活儿可玩。窦总,你说明江的那家空壳公司,会不会和楚立河有关?”
“那不可能,楚立河最多知情,不可能私开空壳公司。”
“知情?知什么情?”
这一问直让窦少杰僵了住,顿觉如坐针毡,一刻不愿多留。就在这时,墙角处忽然扑啦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只野猫嗷呜嗷呜的狞叫,配上这眼前的杨成海,吓得窦少杰冒出冷汗来。 杨成海目有刃光,神情话事皆在眼,不是有问题,是大有问题。 窦少杰无法理解,同兴配送想办法把自己撇清就是了,此时却非但不挡来拳,还要主动抽刀,像极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从这个角度想,真乃不惧开合、奇人异思。 “窦总应该知道,现在这件事全栓在同兴配送身上,我作为负责人处理一切问题,包括因此产生的合作问题,无须再过胡总那一关。”
“什么意思?想毁约?”
杨成海站了起来,贴着大槐树踱了几步,“我不知窦总在顾忌什么,你如果选择不存一条心,我在胡总那里说什么话都不过分。明天,我想看到环时与春融合作时的一些财务报表。”
窦少杰陡然起身,“你开什么玩笑!那些与同兴无关!”
“你是不是在担心,因为你的一份材料,翘了整座春融大山?”
“你!”
窦少杰内心生出惊惧,这人不仅丝丝入扣,还扣得极深,难以揣度他的“面”到底在哪里。
“杨总,指向不代表证据,同兴配送只要配合调查,不会有任何闪失,最多是声名上引来一时非议,这股风头很快就会过去。环时的事我会处理好,至于其他事,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杨成海冷然一笑,“凭什么同兴就得处处配合?你打我一拳,再说声误会,同兴还要感恩戴德不成?凭什么只有他们能有脾气?”
窦少杰彻底沉默了。 “窦总,你要明确一点,同兴配送走得好,才有你环时的大前景。你给我材料,所有后果我来承担,这整件事无论是何结局,都归在我杨成海一人身上,你想抻头都没机会。”
窦少杰沉思良久,他知道找上胡殊同也于事无补,惹了这杨成海,无论发票案结果如何,环时都要被踢出局。对同兴配送来说,环时生鲜这个客户没那么不可或缺,他已经在多个外省布网,意味着更广阔的合作空间。 但有些事涉及原则甚至机密,窦少杰一时难以决断。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
“没有改日。”
杨成海倏然怒气浮现,而后抬手一指。
“你现在从这扇门走出去,到大街上喝一杯扎啤、撸几根烤串,好好享受这个夜晚。”“你什么意思?”
“我怕你过了今晚,将对这一切失去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