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知道。就连我师父到现在,对河神爷都有一丝敬意,尽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敬佩一个邪祟。但我知道,王喆、谢老爷子、我师父,还有其他景南的阴行人,都不怕河神。他们怕的,他们忌讳的,是这条河。我看着平静的河面一些出神,正想着河神的事,就感觉裤脚被人拽了两下。我低头一看,招邪正一脸埋怨地指着河面。它指的那个反向,刚好是苹果消失的地方。它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把它的苹果丢了?!我无奈地对它说:“那东西吃不了,我回去给你买一堆,我们先上山。”
招邪听到我的承诺后,才换了一副笑脸。它贴心地把木棍递到我手里,就熟练地爬上了我的肩膀。我拿起地上的布包和白蜡烛,背过身喊了一句:“没捞到,没捞到,我什么都没捞到!”
我一边喊,一边往回走。我喊的这些话,都是给河神听的。按照金叶河的规矩,河里有多少尸,多少邪祟都有规矩。我要是说自己捞上来什么东西,那就肯定要还。而还的东西,肯定就是我的魂。我是肯定还不起,就只能用这个办法。许老爷子说,这个办法叫“惑”是民间最常用的辟邪术。他还特意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家里有亲人去世,亲属都会带上小白花,办完丧事后,人们会把小白花挂在树上。说得好听点,是希望树木替自己表示悲哀。说直白点,就是希望自己身上的晦气,由树木代替。”
把小白花挂在树上,树就代表了人,不好的事情也就不会找上自己。而我刚才把苹果和白糖丢进水里,就是用来代替我捞上来的魂。我看着手里,被黑布包起来的麻绳,又看了看没剩多少的白蜡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爱娇绿的发黑的那张脸。要是许爱娇真成邪祟,她肯定会第一个杀了我!想到这里,我连忙偏过头对招邪说:“你带着这东西,先去找红棺材里的那个姐姐,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招邪不用走路,它用飘的方法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招邪没有点头答应我,它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立刻心领神会,出声说:“等回家,我买最贵的苹果给你。”
招邪点了点头,飘到我面前,伸手接过了黑布包着的麻绳。看着招邪逐渐远去的身影,我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可是我的脚实在疼得厉害,我根本走不快。我迈开步子,用尽全力走了几大步后,脚踝的骨头疼的要断开一样。无奈之下,我只能放缓了脚步。可我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我甚至还听到了脚步声。我从水里上来的急促,上岸后又一直在赶时间,身上的水都没擦。现在吹着凉风,身后还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我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还是怕。我壮着胆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宽慰自己:没事,这个鬼地方除了邪祟还能有什么?我都招惹上那么多邪祟了,各个都想把我弄死,我不也活到现在了吗?就算我身后真的有邪祟,它想杀我,也要排队啊!这样一想我心里的恐惧,稍微减少了一些。但我却开心不起来,河神封正神的事情、老太太要的证据、戏魂的执念、尸偶的纠缠……这些邪祟就像是依附在我身上的吸血虫一样,它们似乎要把我抽筋扒皮、拆骨入腹才甘心。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期!”
那个声音不轻不重,像是我师父。我立刻停下的脚步,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回头。我师父不是应该在耿家寺庙吗?我为什么会在山里听到他的声音?我正想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张期!”
这次声音明显比刚才重了不少,像是师父生气时吼我的声音。但也只是像。我没有在犹豫迈开脚步往前走,但身后的声音却一直追着我。有几次我被喊烦了,差点没忍住回过头去。但关键时刻,手腕上的黑线都会勒紧。我知道,这是刘家巧老太太在提醒我,不要搭理身后的拦路邪祟。听着身后的声音,我想到了上次拦路的女邪祟,那双悬在半空的脚。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到:“我又不是唐僧,也不知道这些邪祟为什么找我。”
看来这事,我要和师父说一声,免得又遇上什么麻烦。思索间,我已经走到了耿家寺庙。身后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看见红墙上的那道小铁门开着,就径直走了过去。进到寺庙里后,我直奔大雄宝殿。我刚走到宝殿后面,就看见师父正拿着那根麻绳,准备往火堆上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