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相似。给人一种既疏离又礼貌的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看来她八成是把我当成邪祟了。毕竟按照唐简这段时间的表现,她对人的都是假客气的态度,只有对邪祟才会真正的有礼貌。我第一次见唐简的时候,一直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直到师父跟我说了阴行的规矩后,我才想清楚唐简这个狗脾气,为什么只对尸体、邪祟有礼貌。那不是有礼貌,那是尊重。不过,唐简尊重的不是邪祟和尸体,她尊重的是她的饭碗。现在看着唐简脸上的表情,我知道它们这是把我当成邪祟了。我刚想开口解释,许爱娇就猛地拽了一下她手里的黑色麻绳,厉声质问到:“南城许家有礼了,请问你是人还是贵客?”
听许爱娇这么说,我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唐简认不出我来怎么许爱娇也认不出来?我手上还带着她给的手串,我拿着树枝的手刚好把手串露出来。她不可能认不出,许老爷子留给她的手串啊?!许爱娇拽麻绳的力气很大,我手里握紧的树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咔嚓!”
可令我惊讶的是,我手里的树枝竟然没有折断。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显然是先和她们说清楚,我不是阴行的贵客!看着唐简已经有要动手的意思,我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出声说:“我是活人,小唐你的罗盘是不是出问题了?要是罗盘坏了,就在去耿家要一个吧,上次那个黑色的罗盘可是个好东西。”
我说话间,招邪已经从我手臂上爬回了肩膀上,它似乎很不喜欢许爱娇的麻绳。招邪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麻绳,轻轻拉了一下,原本将树枝捆死的麻绳一瞬间就松开了。我说完话后,唐简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不少,但许爱娇的表情变得更凝重了。黑麻绳在捞尸这行里,又叫捆尸绳。因为制作的原料和工序不同,所以制作出来的成品会有的颜色。对于邪祟来说,黑色的捆尸绳就是杀伤力最大的。这捆尸绳对邪祟有多大的杀伤力,我是亲眼见过的。可招邪却只用两根手指,就轻轻松松地解开了,这我还真没想到。招邪将捆尸绳解开后,我立刻将手上的手串取下来,朝许爱娇丢过去。许爱娇扬起捆尸绳就朝手串抽过来,就在我以为她要把手串抽断时,她握着的手腕猛地一转!半空中的手串被捆尸绳缠住后,她手一扬,手串就被捆尸绳带进了她手中。许爱娇看见手串后,神情也缓和了一些。见许爱娇她们对我没有敌意后,我也从残肢堆里走了出去。走到唐简他们面前后,陶佑斯依旧站在唐简身后,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抬起手就想打一下陶佑斯的头。这小子是不是被女尸吓傻了?刚在心里吐槽完,陶佑斯就一声叫了起来:“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人头放下!”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拉着唐简跳到一边。见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出声吐槽:“你小子有没有点良心?!小爷前天晚上差点被吓死,都想着带上你逃跑!刚才我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差点被抽,你怎么一声都不吭?!”
陶佑斯昂起头,一脸的不服,他似乎是想反驳什么。但我不打算听他狡辩,我继续说:“你刚才不是说女尸被带走了吗?那这又是什么?!”
说完,我故意将手里的树枝朝陶佑斯伸过去。因为我的动作有点大,所以女尸的人头还晃了一下。不过我只是做了伸手的动作,并没有把人头真的伸到他面前。毕竟唐简站在陶佑斯前面,我要是真的伸过去,唐简估计会用罗盘砸我。和一脸嫌弃的唐简比起来,陶佑斯现在的表情精彩得就像调色盘。他惊慌失措地嚷到:“这么大的雾,我怎么可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小心看错了也正常的啊!”
许爱娇也在一旁说:“我刚才也是看错了,这雾实在太大了。”
唐简也接话,说:“罗盘上显示出来你不是人,我没看错!”
陶佑斯躲在唐简身后昂着头、梗着脖子,唐简也是一副认死理的样子。我懒得跟这两个狗脾气的家伙争辩,敷衍地说了一句:“我养着小祟客,罗盘上指的应该是它。”
养邪祟这个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们四个在陶家的时候,陶佑斯这个小屁孩就把招邪的事说了出来。我刚说完话,陶佑斯就从唐简身后探出头来,说:“小祟客能开路吗?这里的瘴气太浓了,我找地方避一避比较好。”
招邪趴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它现在肯定没精力在帮我们开路了。低头看了一眼,蹲在我脚边的白猫,我出声说:“老太太,招邪累了,劳烦您开个路吧。”
白猫伸了一个懒腰,尖锐的指甲扣进地里,抓了两下。随后,它抬起头,斜眼瞟了我一眼,径直往白雾里走去。“喵!”
白猫的叫声中,我们四周的白雾逐渐散开,我抱着睡眼惺忪的招邪跟上了白猫。路上陶佑斯问我:“狗哥,为什么你的猫叫老太太,小祟客不叫老头儿?”
这次我没忍住,顺手一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陶佑斯立刻冲我吼到:“要死啊!你的手碰过尸体,你还打我的头!你……”他话还没说完,我怀里的招邪就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朝陶佑斯扑了过去!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招邪正骑在陶佑斯脖子上。而陶佑斯正满脸痛苦地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