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让奶奶出去等我的话后,奶奶立刻转过头看向我。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那样子好像子在威胁我,要我想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奶奶对我的教育并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和蔼,我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她现在的样子我很熟悉,我能明白她的意思。我没在开口说话,闭上嘴巴安静的等着奶奶安排。病房里又陷入一片寂静,奶奶见我没有说话,这才把头转了过去。不过,最先开口说话的不是奶奶,是陶老太太:“老姐姐你可是这孩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不照顾好自己,你让这孩子以后怎么办?既然孩子他爸当初有意瞒着你,孩子也有意保护你,你又何必操着这份心?实话跟你说,利民和彭魂当初到底办了什么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你知道的那些未必是真实情况,我今天敢说着件事,也是因为有陶家太奶奶帮忙。”
听着老太太的话,我心里竟有些感谢老太太。这倒是不是我没良心,胳膊肘往外拐,我也知道奶奶是为我好。可这件事,我必须尽快弄清楚,不管奶奶有多厉害,只要她是我奶奶,她就不可能把这件说清楚。或许是为了张家的名声,或许是为我好,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现在就想把这件事弄清楚,早点摆脱河神,早点把张家当铺的掌柜位置抢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有什么后果,我现在只想摆脱这些该死的邪祟,好好睡个觉!我低着头在心想着,注意力却都在奶奶和老太太的对话上。老太太说完话后,奶奶就没在说话,老太太只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您也知道他们当初办的那件事牵扯了多少人,这事……”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听了一会儿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毛。原来陶佑斯那么烦人是和老太太学的,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说的都是一些废话,可这些废话却句句在理。陶佑斯不一样,他没学到老太太的道理,只学会了废话!我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微微抬起头,留意着奶奶的反应。大概是老太太的那句话,说到了奶奶的心坎上,我看见她点了一下头,说:“你这话说的对,我就是担心这孩子做事没有分寸,不过你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奶奶说着就站了起来,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偏头看向师父,说:“我带小陶出去,你就留在这儿陪着他吧。”
师父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奶奶交代完后,就朝陶佑斯招了招手,说:“走吧孩子,你陪奶奶出去走走。”
说着她就和陶佑斯走出了病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她都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陶老太太也察觉到了,她出声对我说:“你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你多理解她。”
我学着师父刚才的样子,敷衍的点了一下头没在说话。老太太说完话后,就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把门关了起来。门关好后,老太太也没有在耽误时间,她对师父说:“你和张彭魄办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个自己知道,我和张期讲的事情,是陶家太奶奶告诉我的。我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要是你不说就代表我说的都是对的。”
老太太说完,也不管师父的反应,径直走回来坐到椅子上。她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打量我,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我正想出声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她出声说:“你爸和你师父办的事情,之所以会成为景南的忌讳,是因为他们两个犯了所有的忌讳!”
老太太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的她刚才那句话不是在说事情,而是在告诫我什么。我有些心虚,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老太太说完话,停顿了一小会儿,随后低下头,继续说当年的事情:“那年景南几乎只有老人,年轻人去外地打工,小孩去外地读书。整个景南都变的死气沉沉的,就连过年都没有人放鞭炮。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死了不少老人,可是找不到年轻人抬棺材,火化场又要打电话办什么预约。当时景南的人本来就不多,一时间出了事情,还要用你们年轻人,才玩得明白的手机搞什么预约。有不少人都是尸身发臭发烂,才被人察觉到。我们那个时候成天忙得脚不沾地,走到哪里都能闻见尸臭。那年的景南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死城。”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的十分低沉。这低沉的声音似乎能压住她心里的恐惧,可老太太的眼神还出出卖了她。老太太告诉我,那年的情况非常糟糕,她甚至觉得自己也会死在那段时间里。而陶佑斯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接触阴行的,老太太很担心她死了之后,陶佑斯会被饿死。所以就强行教他一些阴行的东西,好在那个时候陶佑斯还小,他当时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死亡。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悔恨。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随即闭上了眼睛,继续说:“当时景南的阴行里几乎只有老人和小孩儿,所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做了。许家的小孙女,唐家的小孙子,五六岁的孩子就站腐烂的尸身旁边看着老人是怎么整理尸身的。有不少孩子都在掉眼泪,可是都没胆子哭出声。”
老太太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她皱着眉毛,眉心深深的皱纹,像是要把她的脑袋切开。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那年年末的时候,阴行的老人都备好了自己的寿材,看家本领也都交给了徒弟。大家都担心自己死后,没人给自己料理后事。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王利民和张彭魂说,他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能保证我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