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阴沉了,我返回那栋老宅子,望着眼前两扇黑沉沉的门板,心脏一直在往下沉。这院里没有通电,半点光线都没有,我只能掏出手机,借助屏幕上的一点围观,战战兢兢地跨进了小院。步入院子后,我首先看到了一个磨盘,在磨盘后面,则搭建了一片葡萄架,葡萄架下面还放着一个用青竹编制的躺椅,一切都让我感到特别的熟悉。奇怪……这院里的布置,怎么和我家那么像!我悚然一惊,再度看向周围的环境,很快便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破败的小院,跟我和二爷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几乎是如出一辙。不仅是院内家具的摆放,包括那熟悉的葡萄架,以及摆在葡萄架下面的躺椅,也和我家的院子一模一样。不注意看的话,我都差点以为自己回家了。“这……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望着身边熟悉的一切,我又流汗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始终萦绕在心头,让我倍觉不安。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院子,居然跟我家如出一辙?怀着震惊和狐疑,我又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堂屋大门,老旧的大门立刻嘎吱一声,在我眼前缓缓洞开。我把手机举高,接着微光打量屋子里的环境,很快,我就陷入了更大的震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在堂屋的正中间,居然摆放着一个泛黄的旧相框,相框一看就很有年头了,里面的照片也是黑白色的。而照片上,则出现了一家三口的黑白合照。照片的左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脸稚气未脱,正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笑脸,是李雪!相框的右边,则站着一个脸色麻木,十分木讷的中年女人,应该是年轻时候的蔡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真正让我感到浑身发寒的是,李雪和蔡婶背后,还多出了一张严肃古板的面孔,这张脸太熟悉了,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这不就是二爷年轻时候的样子吗?“二爷、李雪,还有蔡婶,他们三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画框?”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顿时感到一股寒气涌上天灵盖,整个人完全傻了。画面中的三人,虽然表情各异,但却全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这么老的照片,也没有ps的可能。那也就是说,二爷和李雪,其实是一家人?心头忽然迸出的念头,让我感到呼吸发紧,犹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卡住了喉咙,瞬间就陷入了窒息。这不可能!之前帮“李雪”迁坟的时候,我明明见过她父亲,那是一个仪表堂堂,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和二爷压根没有半毛钱关系才对。“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崩溃了,双膝一软,直接蹲在了地上,冷不丁,又在那张合照下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木头匣子,机械般地走过去,一脸麻木地将那盒子抓起来。这盒子我见过,上次潜入那栋小洋楼的时候,它就被供奉在一张八仙桌上。估计是蔡婶察觉到有人调查自己的秘密,所以才把这木头盒转移到了这栋老宅子里。我还记得,这个盒子里,应该放着一个稻草扎成的纸人,纸人的背后,则写着我的生辰八字。我不明白这些细节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怀着一颗麻木的心,轻轻打开了木头匣子的锁扣。和上一次不同,这次打开小木匣后,我发现被装在里面的稻草人,居然不止一个,而是两个!除了那个属于我自己的稻草人外,还有另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居然和李雪存在六七分的相似度……两个小人的腿上,还分别绑着一根红线,红线彼此相连,被系在一起,打了个诡异的蝴蝶结扣!“妈呀!”
我吓得扔掉盒子,冷汗大股狂飙,连腿也站不稳了,一边后退,一边回想前天晚上,自己掘开二爷坟墓的时候,从棺材下面取出的那件红嫁衣……这么说,要跟我结鬼亲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李雪。原来李雪就是那个鬼!我头发丝全都吓得立起来,再也没胆子细看,转过身,撒腿就往外面跑。这一回头,我又发现了更诡异的——之前那扇被我打开的门,此时居然受到一股冷风带动,伴随着吱呀的响声,正在慢慢闭拢。“该死的……”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过去,想要趁大门还没有彻底合上之前,赶紧逃离这栋诡异的屋子。可来不及了,就在我往回跑的时候,那大门已经“砰”的一声,自动闭合,紧接着,门外就刮起了一片冷风,大量树叶在冷风下簌簌地晃动起来,院里也渐渐弥漫起了一层白色的浓雾。糟糕……被人发现了!我立刻意识到不妙,刚进来的时候,老宅子外面还好好的,一点风都没有,可现在却突然刮起了这么大的风,还汇聚了这么多诡异的白雾。记得《葬书》上说过,只有阴气浓郁到了一定地步之后,才会与空气发生反应,出现这种类似白雾一样的具象化效果。这说明外面肯定有个鬼,打算直接把我困在这里。“该死的,你到底是谁!”
当恐惧到达了顶点之后,我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心中仅剩下无穷的怒火,立刻对着大门狠狠踹了几脚,破口大骂。可那看似松松垮垮的大门,却好像被焊死了一样,无论我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将大门直接踹开。“靠!”
情急之下,我爆了声粗口,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从怀里掏出古大爷给我的小瓷瓶,将瓶口揭开,对着门上泼洒过去。瓶子里的鸡冠血在这时起了作用,但鸡血被淋在门上的时候,原本合拢的大门立刻冒出“滋滋”的声音,紧接着一团浓烟飘起,门外好像还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一样。“给老子开门!”
我顾不上想别的,立刻鼓足勇气,再度朝门上狠狠踢了一脚。大门终于被我撞开了,门外是一片阴沉的白雾,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能见度连五米都不到。视线穿过那片浓雾,我总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怨恨地看向自己,顿时打了个激灵,二话没说,直接撒腿就朝浓雾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