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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酒店当天,买手组的同事就没再集体行动,而是各自待在房间休养生息,饿了的话就自己下楼找东西吃。
第二日一大早,买手组开始出动。 以翡翠原石市场的西门为聚散点,早上在此散开,日落后再集合。 另外,每单交易都会经过公司的软件系统,就是买手录入原石信息,公司走账支付。 所以,每个人挑了什么成色的石头,是亏是涨,公司一清二楚。 还有啊,西门边停了辆小货车,原石交易成功后,可以搬存到货车上。 以上都是翁玉榴强调的规则性问题,她是本次的领队,最重视的就是大家的安全问题,“有问题随时电话联系,避免与人发生冲突。”听翁玉榴讲完后,买手组的同事就都散开了。 “桑桑,你先等等。”
翁玉榴喊。
“有事吗?”翁玉榴等其他同事都走远,就跟阮桑桑说,“我跟你一组。”
“不是一人一组吗?”
“崔总监特意交待的,说你是公司的门面,得小心看护。”
翁玉榴眨眨眼。
“你们不用区别对待我。”“这不止是崔总监的意思,你别让我们难做啊。”
翁玉榴推着阮桑桑往前走,“再说了,你挑你的,我挑我的,只要我俩在彼此视线里就行了。”
想着应该是晨哥又打招呼了,阮桑桑也没再多计较,其实俩人一组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有个照应。 进入市场后,奇形怪状的石头直击眼球,很多摊主在等顾客上门。 选石呢,阮桑桑喜欢看皮,比如她手里拿到的这块青僵皮,皮表有油光,棱角分明,打灯看一点表现都没有,但皮雾质感非常好,一刀切下去,种地大概率会化的很好。 “没看出来啊,你喜欢玩‘生死局’啊。”
翁玉榴蛮吃惊的,这跟阮桑桑柔嫩的外表极不相符,有种很大的反差。
“生死局”就是只看皮相,切出来的石头要是啥也不是,要么大涨。 阮桑桑笑,“这种比较刺激,不拖泥带水。”“我还是喜欢保守一点的,比如那种砂皮的,打灯很透那种。”
翁玉榴还在观望,阮桑桑就已经开始询价了。 “你不再多看看?”
翁玉榴开始为预算担忧了,怎么跟买衣服似的,看看就要买啊!
“我选好了,就这块僵皮。”摊主用计算器打个价格数,但比阮桑桑预期要高,她坚定地砍价,“不行,我看不到你说的价格。”
摊主报的是30万的价格,阮桑桑在计算器上重输数字:18万。 “美女,你砍价也太狠了。”
摊主不乐意。
“那我再给你加一口。”阮桑桑调价为19万,“这是我能给到的极限,你要是还不愿意,那咱就不用谈了。”
翁玉榴接过原石,打算阻止阮桑桑,“这是块蒙头料,万一翡翠肉没糯化好,可就全赔了。”
“瞧,我同事还不乐意买你这块料。”
阮桑桑看着犹豫不决的摊主说。
摊主一咬牙,“拿走、拿走。”阮桑桑笑了,马上登陆公司交易系统,准备付款。 翁玉榴摁着阮桑桑的手,满眼焦虑。 “相信我。”
阮桑桑扒开翁玉榴的手,继续登记原石信息。
最后,交易成功,原石稳稳地落在了俩人的推车上。 翁玉榴频频回首看推车上的僵皮,真是越看越觉得心在滴血。 阮桑桑有自己的想法,要是赌那种砂皮,那一灯透到底,摊主肯定往死了要价,而且切出来也可能会凉,还不如赌点别人不敢玩的。 “你看我这脑子,都把网络组给抛到脑后了,要不通知他们过来,拍一下你这块僵皮。”翁玉榴说。
阮桑桑想到秦储可能会过来,就不大爽利了,“拍其他同事的吧,我这块指不定能不能成事呢。”翁玉榴还想说什么,阮桑桑一下又看到块灰白皮,四方形的,十多公斤的样子。 阮桑桑对着看了一圈,最后摇头说,“石性太强了,侧灯一打,看着种水都不够了,风化的致密结构性也不够。”
翁玉榴心稍安,辛好不是见了就要买,还是有些判断力在身的。 翁玉榴又回头看推车上的僵皮时,无意间看到秦储就跟在不远处。 俩人四目相对后,秦储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你们已经选到原石啦,我来给你们推车吧。”
秦储去接阮桑桑手里的推车,她不想跟他拉扯,就松手了。 翁玉榴问他,“也没通知你,你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出来随便转转。”
秦储落视线在阮桑桑身上,她今日着装简单,仅白衬衣和烟管裤,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住她的盛色,像极了从前朝贡的南珠。 翁玉榴笑笑,“那我俩可真走运,白捡个劳动力。”
“乐意效劳。”
秦储开百万级别的车上下班,脸也不丑,身形高高瘦瘦的,在百川玉石还算抢手,翁玉榴对他也不排斥,俩人聊的挺投机。 阮桑桑大部分心思都在挑选原石上,偶尔听一耳朵俩人的交谈内容,但不插嘴。 “这块石头看起来真漂亮。”
阮桑桑正拿着一块大马坎石看时,秦储忽然凑了上来,还夸石头好看。 原石是典型的黄皮,外形呈圆条状,一侧开满了蚯蚓窗,翡翠肉露的很明显,拿白光灯一照,会呈现非常漂亮的天空蓝质感,给人一种错觉:种底很不错。 阮桑桑递大马坎石给秦储,“你喜欢啊,那让给你好了。”
秦储这几年也拍过不少原石,但这块大马坎石视觉效果真的很好,要是拿它做宣传照的话,肯定很吸引人。 他接过石头,盯着看。 翁玉榴从秦储手中夺过大马坎石,“你是不是傻啊,她在逗你呢。”
“什么意思?”
他没明白。
“这种料子,拿白灯照,怎么看都是种老底好,实际上就是一个糯化。”翁玉榴放大马坎石到摊位上。
他听个大半懂,“就是说,这块原石不值得入,对吗?”翁玉榴笑着说落阮桑桑,“你也真是的,欺负他一个外行做什么?”
这很过分吗,阮桑桑不觉得,要不是他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又怎么会捉弄他。 这块大马坎石呢,打黄灯看它,又是另一种结果:它出现了牛血雾,翡翠肉注定会灰。 在原石中,出现红雾和黑雾,都是不大好的征兆。等给它切出一角后,就能看到它翻灰的真面目,根本没有什么天空蓝。 阮桑桑就是看准了这块大马坎石只是假漂亮,但外行人肯定会被吸引。 被忽视,秦储只是觉得不称心,但被耍,秦储就难以接受了,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我过去那边看看。”
阮桑桑试着撇开秦储和翁玉榴。
氛围变得微妙起来,翁玉榴甚至后悔戳破阮桑桑了,其实只要指出那块大马坎石不值得入手就行了。 阮桑桑到别处看原石,翁玉榴留下来安抚秦储。 等晚上回酒店后,翁玉榴拎了点小食去敲阮桑桑的房门。 阮桑桑一打开门,翁玉榴就进去了,熟稔的很,还来了一波商业吹嘘,“你一天挑了两块石头,效率也太高了吧。”跟翁玉榴分别后,阮桑桑又看中了一块木那石,又又果断出手了。 阮桑桑也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心情也有点小飘,但她知道翁玉榴是为秦储来的,就调侃她,“你是专门来夸我的吗?”
“先夸,完了再聊事儿,这样行吗,阮美女?”
阮桑桑笑笑,“也不是不行。”
翁玉榴放下手里的食盒,招呼阮桑桑一起吃。 俩人坐下后,捻着小食吃。 “你跟秦储咋回事啊,他在追你?”
翁玉榴问。
“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我是有男朋友的。”“让我来猜猜,你的男朋友该不会是……”翁玉榴没明说是李慎之,但冲阮桑桑挑眉毛,疯狂给暗示。 难道翁玉榴也知道晨哥,是从崔总监嘴里套出来的吗? 翁玉榴又说,“秦储条件不错,他大概就错以为自己还有希望。”
“反正我没给过他希望。”
“今天都怪我,我不该说那么直接,害得你俩都挺难堪的。”
翁玉榴表达歉意。
“怪不着你,我的初衷就是跟他分开走。”见阮桑桑丝毫没生气,翁玉榴就安心了。 等翁玉榴离开后,阮桑桑又跟时盛晨通了会儿电话,听某人说完很想她才心满意足。 第二日一早,阮桑桑下楼吃早餐,撞见秦储也在,她转身就离开。 秦储跑上前去拦她,并跟她说,“你以后不用再躲我了,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喜欢一条道走到黑,但我不喜欢。”
挺意外的,但很舒心,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只能道谢了,“多谢。”
秦储听完,脸又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