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凡瑶一步也没有踏出房门过。

她坐在凳子上，手搭在桌子上，看着冰凌舞在空中打转。

是的，打转。

冰凌舞此时屈膝，双手在小腿处十指相交搭扣，弯腰，头埋在膝盖上。整个人就像一个球一样在空中慢悠悠地转圈。

凡瑶也是第一次见到像冰凌舞这般稀有的御灵，所以视线总是瞄向她。

“请问……你在干什么？”

凡瑶问道。

“无聊……”冰凌舞发出了好像虚脱的声音，“要是知道你是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我肯定不听小主人的话留下了。”

凡瑶沉默。

冰凌舞沉默。

凡瑶继续沉默。

冰凌舞继续沉默。

“你也不喜欢我吗？”

凡瑶突然问道。

“…………啊？”

冰凌舞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飘到反应身边。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啊。”

冰凌舞说，“我说的是你太安静了，都说不上话……闷得慌……”

“……哦……”凡瑶说，“抱歉，我真的不是一个很会找话题的人。”

“……嗯……”冰凌舞说，“你难道就对我不感兴趣吗？遇到这样的稀有御灵，你难道就不想问问题吗？”

凡瑶沉默。

冰凌舞说道；“也对……你毕竟是一位在修行界和世俗界都有极高背景的人，人脉、资源见识都不少，我这样的御灵，肯定是见过的。是我自大。”

“不……我只是听说过。”

凡瑶说，“我确实见过一些器灵，但是……像您这样的直接寄宿在主人体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您啊……”冰凌舞说，“好久没有人用这样的称呼叫我了。”

“为什么啊？”

凡瑶问。

“这还用说吗？”

冰凌舞说，“我虽然有着自己的意志，但归根到底我与武器、衣服什么的没有区别，只是供修行者使用的工具。”

“……逍遥……你的主人也这么看待你吗？”

凡瑶说。

“没有……”冰凌舞说，“我和妹妹都很幸运，小主人对我们很好。”

“你还有一个妹妹？”

凡瑶说。

“啊……”冰凌舞说，“她叫火绫蝶。”

“同时拥有两个如此稀有的御灵……”凡瑶说，“你的主人真是不一般啊。”

“那是当然！”

冰凌舞的眼睛里有光，“小主人是我遇到过的最棒的天才，是第一个从心底里把我和妹妹当作是人看待的主人。”

“评价这么高啊……”凡瑶说，“能聊一聊你和你的妹妹吗？”

“我和妹妹啊……其实是两位一体的御灵。”

冰凌舞说，“是一定要同时与一位宿主签订契约的。”

“为什么啊？”

凡瑶问。

“这样才能平衡。”

冰凌舞说，“如果与我或者妹妹只进行签订单一的契约，主人会因为无法承受寒冷或者高温而死。当然了，如果境界够高的话，是不会死的，但是会消耗大量的灵力来抵御寒冷或者高温，严重影响生活、实力还有修行，而当灵力耗尽，还是死。”

“哇呜……”凡瑶说，“这么说的话，想要与你还有你的妹妹签订契约的话，需要一定的修为境界呢。”

“啊……最好达到天上三境。”

冰凌舞说。

“可是逍遥远没有达到啊。”

凡瑶说。

“是啊，”冰凌舞说，“我和妹妹现在连原本实力的千万分之一都施展不出来。”

“真的假的？”

凡瑶问。

“我实话实说，如果小主人的灵力足够，我能一瞬间冰封一座城！”

冰凌舞说。

“可是你不是说逍遥是天才吗？”

凡瑶问。

“对啊，他要不是天才的话，怎么可能会在十二岁的年纪成功与我们签订契约呢？还一直存活到了现在？否则早就死了！”

冰凌舞说。

“……哦……”凡瑶说，“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天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关于天才的评价标准。”

“……呃……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冰凌舞说。

说罢，二人都笑了。

笑完了，冰凌舞说道：“出去走走吧。不要总是在屋里呆着了。”

凡瑶却摇摇头。

“为什么啊？”

冰凌舞问。

“……我……我”凡瑶支支吾吾。

“怎么了？”

冰凌舞问。

“我的头发油腻腻的，身上的衣服不太干净……”凡瑶说。

“……啊……”冰凌舞说，“哎呀……我现在就去找小主人，让他给你烧洗澡水！然后拜托巧夜或者霖铃给你找新衣服。”

“不用了……”

窗外传来火绫蝶的声音。

“那是谁？”

凡瑶问。

“我妹妹。”

冰凌舞说。

火绫蝶飘进屋内，说道：“柳梦凡瑶，小主人给你烧好洗澡水了，幽禅也给你找了一件比较合身的衣服，我带你去，而且你不能拒绝！”

冰凌舞说：“我妹妹就这样，她就对小主人，以及小主人在乎的人态度好。”

凡瑶不语。

……

…………

………………

上午的时候，莫问又离开了家，这次还把但这次只是去镇子里逛一逛，他保证晚上会回来的。

幽禅一副非常期待晚上的表情，她也不对女儿隐瞒什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诉了霖铃，霖铃则表现得很平静，这出乎幽禅的意料。

霖铃只是问道：“所以……你们什么结婚？”

……

…………

………………

说回莫问，莫问是在杭余镇晃荡，但不只是杭余镇，只要是杭余镇地域范围内的，他都溜达溜达。

最终，他回到镇子上。

莫问找来了杭余镇的驻扎修行者。

所谓驻扎修行者就是由朝廷委派到城镇的修行者，也就是所谓的国家修行者、国有修行者。

是的，修行者不仅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资源。

不是所有的国有修行者都能成为驻扎在城镇的修行者，只有那些被国家从最开始一点点培养起来的修行者才行，只有这样的修行者才能确保对国家的忠诚，那些半路进体制的是不行的。

洛神国现在已经实现了每一个城市都最少有一个修行者驻扎了。

杭余镇则是第一批驻扎国有修行者的镇子，还是因为此地背靠大山，每年都有山贼、野兽，甚至是妖族袭击人与牲畜的事件发生，所以派遣了一位修行者进驻。

自从这位修行者进驻以来，这个小镇再也没有遭遇这些问题了。

莫问自从这位修行者来到此地之后，就与他接触，成为了朋友。

起初这位修行者对于莫问这样一名强大的修行者是恐惧的，对于自己前来驻扎的小镇竟然隐居着这样一名高人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在与他的沟通、接触过程中发现这名隐去曾经名字的前辈只是一位厌恶了过去的种种，重新生活的人，他还有家人安静地居住在镇子附近的山上，低调生活，仅此而已。

莫问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偶尔会对他的修行指点一二，甚至给他带来一些对修行有用的丹药，就连现在使用的宝剑都是莫问赠送的。

洛神国幅员辽阔，人口庞大，实行的是郡县制，县之下还有镇和村。郡、县，甚至到镇都有自己的行政单位、司法单位还有执法单位。

像杭余镇，行政的镇长，司法的镇监，执法的镇尉都在同一个大院子工作，则这个大院子也就是所谓的衙门。

莫问站在镇衙门的门口，请站岗的差役叫出包双。

包双就是此地的驻扎修行者。

驻扎修行者隶属于执法单位，与捕快们统一受镇尉，也就是所谓的尉长的指挥，但又不被完全控制。驻扎修行者有着很高的自由权力，可以拒绝没有修行者参与的案件，但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会听从尉长的命令。

包双很快就出来了，与莫问在一处茶摊处喝粗茶。

“昨天晚上在镇外发生了一起修行者战斗，你知道吧。”

莫问说。

“当然。”

包双说，“但是我赶到的时候就只有两具尸体了。前辈你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嗯……不过，包双，我能相信你吧？”

莫问问道。

“何出此言啊？前辈。”

包双说，“难不成那场战斗有莫问前辈参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