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终是按捺不住先开口了。因为她心里的不祥预感越发强烈。慕琛一见到她那张脸,心里就蓦地一软,连声音都放柔了。“拂儿,昨夜你受苦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握住红拂的手,愧疚地道:“你一定在心里怪本王,没有遵守诺言吧?可昨夜事发突然,本王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心中并没有伤害你的念头……”红拂闻言,心中蓦然松了口气。她眼中立时噙满盈盈水光,撇过头去,哽咽地道:“妾身不敢……妾身对王爷一片真心,只要能留在王爷身旁侍奉,妾身不怕受委屈,只是……”红拂的手抚摸着肚子,那上面有夺命鞭留下的伤口,如今上了药用麻布缠着,显得那处异常突出。“于妾身而言,这个孩子也同样重要,他是妾身和王爷共同的骨肉,妾身实在无法容忍有人想伤害他。”
说到这里,红拂抬起头,泪光闪闪地向慕琛哀求:“王爷,若是这个孩子碍着您了,妾身愿意带着孩子离开。”
“虽然妾身很舍不得王爷,但如今王爷已有佳人在侧,即使没有妾身也能过得很好。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只有我这位母亲,若是连妾身都不保护他,恐怕他连降生于世的机会都没了。”
此话一出,慕琛的心里果然越发愧疚了。他握住红拂的大掌不自觉用力,声音低沉黯然。“是本王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拂儿你怪本王是应该的。”
红拂听罢,忙艰难地撑起身子,急切地道:“我不准你这么说!王爷,在拂儿看来,这世上没有比王爷更加伟岸、更加有用的男人了!你如今只是欠缺时机,拂儿一直坚信将来王爷定能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儿!”
听到红拂这么说,慕琛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你对本王当真有如此信心?”
红拂毫不犹豫地点头,“一直以来,妾身都坚信王爷有这个能力。”
霎时,慕琛的心情变得复杂了。然而他的脸上没有显露分毫,只沉声道:“也许,不止你认为本王有这番能耐,就连皇兄也同样如此坚信着,所以皇兄才会一直提防和监视本王,就连三年前在郾城发生的事情,皇兄也都一清二楚!”
当慕琛提到“郾城”时,红拂的瞳孔显然缩了缩。尽管时间很短暂,只有一瞬间,但二人距离很近,慕琛又是有心观察,自然没有漏掉她的这份异样。红拂试探着问:“王爷所说的是何事?”
慕琛目光闪了闪,一脸愤怒和沉痛地开口。“你可知,皇兄为何要阻止本王将你明媒正娶地迎进王府?”
红拂神色顿时落寞,“是因妾身出身低微,卑贱之躯不配当王妃。”
慕琛缓缓摇头,“不,事到如今本王才知道,我们之前都被皇兄骗了!他拿你的出身做文章,为的不过是不想他三年前精心布的局,在今日功亏一篑!”
红拂惊讶地瞪大眸子。只听慕琛冷笑着说:“拂儿可记得,三年前在郾城,你们是如何将我救出来的?”
“那时我与师父在北境游历,无意间经过关隘你们与北蛮大军战斗的地方,我便是在战场上救下你的。”
红拂毫不迟疑地接道。慕琛深情地望着她,“这是父皇在天有灵,才引领你发现了本王。你可知那个时候,皇兄已经派出了一队人,他们冒充江湖中人到郾城,名为游历实则是去刺杀本王的!”
“你们前脚刚把本王带回郾城,那些刺客后脚就到了关隘战场,为了寻找本王的尸体,他们将现场翻个底朝天,也是如此,才引起了北蛮大军的注意,令北蛮发现本王还活着,以致北蛮大军封锁了郾城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