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了。病房是祁野安排的,私立产科医院的单人病房非常安静,耳边只有输液滴答滴答的声音。赵樱怔怔望着天花板,身边只有她婆婆徐春枝一个人。“樱樱,喝点粥吧。”
“妈,我家里人来了吗?”
赵樱问。徐春枝迟疑着开了口:“昨天晚上就来了,估计,过一会就能来看你。”
赵樱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他们肯定在赵刚那里。”
在她爸妈眼里,赵樱一条命也比不过赵刚一根小手指。更何况,这次赵刚受了很重的伤,还丢掉一个肾。赵樱甚至暗暗祈求,希望爸妈忘了她,别来找她。可是事宜愿为,赵樱病房外很快出现了嘈杂的声音。“樱子!樱子!”
“你们是谁的家属?病房区禁止吵闹!”
赵樱浑身一颤,一张脸变得苍白。徐春枝立刻站起来,还没等走到病房门口,就有人从外面大力将门推开。“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讨命鬼!”
赵樱父母一进门,就朝着赵樱病床扑过来,像是要打她。徐春枝吓得赶紧拦在前面:“亲家可不能这样,樱樱还怀着孕,她刚动了胎气……”“你给我滚开!我儿养到二十二,家里连点皮肉都舍不得让他破,到了你家住了几天,刚子少了一个肾啊!”
赵樱妈妈面目狰狞,看着赵樱的眼里闪着恶毒的光:“你怎么不去死?!”
赵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看着父母哭喊着的模样,他们像是要扑上来剥了她的皮。“不,不能怪我!”
赵樱怕得缩在被子里,高声分辨道:“刚子为了救阮灵才被捅的!不怪我!”
病房里有一瞬间谁也没说话。“阮灵?”
赵樱妈妈哆嗦着嘴唇,仿佛天灵盖被雷劈中,随后立刻相信了赵樱说的话。她转过身来,恶狠狠瞪着徐春枝,咬牙切齿地像是要撕下她身上的肉。“我家刚子,是因为你那生的那个丧门星才被人捅了?”
赵樱爸爸一把抓住徐春枝的胳膊,手上力气大到惊人:“让你家阮灵赔我儿子的肾!”
“她人呢?让她滚出来!”
病房里吵吵闹闹,赵樱躲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她听见了自己爸妈的话,嘴里小声念叨着:“不怪我,不怪我……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阮灵,对,都是因为她!”
胡莽本来就是找阮灵来的!她和刚子都是被阮灵牵连,要不是那个骚狐狸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她弟弟又怎么会被捅坏了一个肾?对,就是这样,都怪阮灵,她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徐春枝只有一个人,她被赵家亲戚围着,有人指着她骂,有人拽着她不松手,要不是在医院有人围观,他们甚至想要打她一顿出气。赵樱躲在被子里不敢吭声,徐春枝孤立无援,正当赵家差点摁着她的脖子让她下跪时,阮灵出现在了走廊里。“你们干什么!”
阮灵下了电梯,一转弯,就看见赵家人围着妈妈,正在为难她。她急得一声高喊,喝止赵家人的动作。祁野跟在她身后,阮灵两三步走了过去。阮灵在医院醒来,胡莽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麻药,剂量也没个数,一针扎下去,阮灵昏迷了足足三十个小时。“让开!”
阮灵走上前,把妈妈从人群里拉出来,护在身后,厉声问赵家人:“我妈做错了什么,你们这样围着她,不怕我报警吗?”
“呸!”
赵妈妈一口臭口水吐到阮灵身上,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都是因为你这个臭狐狸精,我儿子少了一颗肾啊!你赔!你必须赔!”
“对!把你的肾割出来还给赵刚,不然你得负责他下半辈子!”
赵家人不依不饶,围着阮灵指指点点。眼看有人朝着阮灵伸出手,似乎要抓住她的头发,祁野眼睛一眯,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腕。他一出现,浑身带着不好惹的气质,赵家人气焰被压了下去。“你干什么,瞪我干嘛?我说错了?”
被抓住手腕的是赵家的一个亲戚,面对祁野的目光,虽然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这次分明是他们阮家有错,他们赵家占理!只要占理,那就该怎么闹就怎么闹!“讲道理是用嘴的,”祁野面色一冷,他身后很快站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看起来相当不好惹:“如果你们想动手,那我们奉陪。”
赵家人不敢动手动脚了,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你们这是,觉得我们农村人好欺负?”
赵妈妈往地上一坐,扯着嗓子哭嚎起来:“我的刚子哎,你才二十二岁,还没娶媳妇生孩子,这就少了一个肾,你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
阮灵皱了皱眉,她当时被赵樱扎了一针麻醉药,随后便晕倒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清楚。不过,她确实记得,在赵樱扎她手的前一秒,确实有人在屋里朝她大喊,让她赶紧跑。难道,那真的是赵刚在提醒她?阮灵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她把妈妈护在身后,想要分辩,却无从说起。此时祁野朝身后使了个眼神,随后几个保镖纷纷出手,有的把地上的赵妈妈拉起来,有的把情绪激动的赵家人控制住。不多一会儿,赵家人就安静了下来。祁野环顾四周,淡淡开口:“我只说两点。”
“第一,赵刚是被一个叫做胡莽的通缉犯捅伤,我妻子阮灵也同样是受害者。胡莽现在已经交到警方手里,相信在调查清楚之后,警方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二,胡莽是全国通缉犯,至于他是怎么来到宏兴花园,又是如何伤害了赵刚和我妻子,这件事你们最好问问赵樱。据我所知,赵樱和胡莽私下有来往,并且不止一次勾结起来,想要伤害我的妻子。”
祁野两句话,就把阮家从这件事里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