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走到窗户边,向下望去,发现是一辆四轮汽车,撞飞了一辆黄包车。那司机身穿一身铅灰色中山装,没管黄包车车夫的死活,下车就是一顿猛踹,骂的十分难听。我仔细一看,那不就是刚才送我们过来的大叔么,没想到他的血光之灾应验的如此之快,前脚我们刚上楼,他就出事了。那中山装不顾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一边踢一边踹:“让你个狗东西不长眼睛!竟敢冲撞韩老板的车,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车夫大叔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任由中山装男子不停的往自己肚子上踹,我看情况不妙,立刻大喊:“住手!人都快被你撞死了,你还有完没完!”
那中山装司机抬头瞪了我一眼:“你个小王八蛋,关你屁事,就算撞死了也是他活该!”
好在我这番话总算起了点作用,那中山装狠狠地往车夫大叔身上吐了口痰,便扬长离去。杨秀秀气愤的骂道:“呸!什么东西呀,撞了人还有理了,什么韩老板李老板的,有钱了不起呀!”
我无奈笑了笑:“师妹,有钱人大多都这样,他们高人一等,根本不怕这些穷苦老百姓当人,这种情况咱们见的还少吗?”
“我不管,看不到的也就算了,既然让我撞见,我就要打抱不平!”
杨秀秀说完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气冲冲的将车夫大叔扶起,我见状只好跟着下了楼,并应师妹的要求,去帮那大叔检查了一下伤势。可惜他刚才被撞的很重,黄包车都变形了,进气少出气多,眼瞅着是活不成了。没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师妹,别忙活了,他……咱们救不了。”
但凡他还有的救,我都不会说出这种话,可他显然被撞断了肋骨,刺穿了肺部,一直在不断的咳血,而且身上还有其他多处重伤。我又不是华佗神医,这种伤我治不了,就算抬到附近的医馆去,八成也来不及了。我师妹不死心的晃着我的胳膊:“师哥你想想办法呀,为什么好人不长命,那些混蛋却能祸害遗千年?”
地上的车夫大叔艰难的说了个地址,目光哀求的望着我:“求你……帮我照顾…我女儿!”
他还有个女儿?怪不得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要死撑着不咽气,原来是有割舍不下的孩子。我暗暗记住了那个地址,挤出一个笑脸:“大叔你放心吧,你女儿交给我们来照顾。”
得到我的承诺后,这位大叔才脑袋一歪,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是我明明刚才帮他看过相,虽然有血光之灾,但不至于丢了性命啊,到底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还是他的命格在刚才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又发生了改变?我知道我看相算命没学到家,不如我师父那么精准,但一个人会不会死,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将死之人脸上有死气,而不是血光盖顶,可大叔却偏偏死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见车夫大叔已经死了,纷纷摇着头散去,估计是觉得晦气。但我师妹却求我帮他找块风水宝地,让他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受苦。我知道她心善,只好答应了下来。雇人买了口棺材,将大叔装殓了,至于出殡之类的繁文缛节,得看他还有没有家人。可我们到他说的地址看了看,那只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窝棚,一个小女孩独自在窝棚门口玩泥巴,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她看到我们很是害怕,立刻躲进了窝棚里,口中不断喊着爸爸,只可惜他爸爸再也回不来了。哄孩子这方面还是我师妹比较靠谱,她钻进连腰都直不起的低矮窝棚里,将小女孩抱了出来,问了问她母亲在哪,小女孩却说她母亲得病死了,爷爷奶奶因为家乡闹霍乱,也都死了。感情世界上就剩了她一个,难怪那大叔临死前是那么的不舍和痛苦。我再次叹了口气,让杨秀秀把她带回客栈去,暂时先跟她住一起,杨秀秀对此表现的很是积极,仿佛多了个玩伴似的。在回去的路上,不但给小丫头买了新衣服,还给她买玩具和吃的。而我则绕回去处理大叔的尸体,他死的太冤,当街被车撞死,而且还有未了的心愿,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极有可能尸变,甚至变成索命厉鬼。我倒是希望他能变成厉鬼,亲手去报了大仇,可我是修道之人,不能助纣为虐,他已身死,如果再造杀孽的话,下一辈子会被打入畜生道,也有可能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杨秀秀带着那个叫当当的小丫头回去了,我则带领着雇来的脚夫,太这棺材来到了郊外,替他选了一处风水还不错的山坡,让两名脚夫就地挖了个浅坑,将棺材给下葬了。付了脚夫双倍的钱,我跟他们一起边走边聊的返回了城里。据他们说,那韩老板在富源市可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不但手底下养着几百号打手,甚至就连富源江边的十几个码头,也有一大半都在韩家手里。是富源市当之无愧的有钱人。他们劝我不要自己找死,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虽然大叔的死很可惜,但毕竟人已经死了,我又不是什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江湖侠客,替人报仇雪恨方面,不是我们修道之人该管的。我们道家讲究因果,今日韩家撞死了的那位大叔,他日大叔的女儿未必不会解决了韩家,到时候他们会有多惨的下场就不好说了。回到客栈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躺在床上看了会儿葬经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外面打起了雷,滚滚雷声刺耳的很,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对啊!下午我回来的时候看过天色,明明近期不会有雷雨天气,怎么一到晚上就开始打雷下雨?难道是那位大叔怨气不散,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