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楚叔这小孙女的样貌。他一眼就被惊住了。这孩子的样貌，长得未免太出色了！精致地像个古旧时候的黑长发娃娃，文静乖巧。只可惜一脸病弱，也很瘦，白皙的手背上还有不少针口的痕迹，一块块地发青。不过当她含着清浅的笑望过来，便觉暖融融的，轻易就让人心生好感。“爷爷，你的腿？”

少女首先注意到自己的爷爷。老人家们上了年纪，所以都住在一楼。以往爷爷每天都会上楼一两次，但摔了腿后，只有奶奶会上来。“我被人治好了，”楚爷爷挥了挥手，说，“楚楚，先给你介绍客人。”

楚楚便好奇地看凌辰，然后看向凌霄。无他，凌霄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却作道士打扮。青灰色的道袍，蓄的长发都用一根很简单的木簪子束起来了，腰侧还系着一把青伞。楚奶奶说：“我孙女叫楚楚。”

楚奶奶接着给楚楚介绍：“这个是你凌爷爷的小儿子凌辰，你便叫叔叔。这个跟你是同辈，在外头好些年，是这两天才回来的凌霄……算起来，你年纪比他还大一岁多，你是姐姐呢。不过你们小孩子，互相叫名字就是了。”

三人认了脸，客客气气互相打招呼。凌辰看到楚楚刚放在床头上的书封，是高考英语类的辅导书籍，于是闲聊起她上学的事，以前在哪里上学之类的话。自小就一直在兰泽市，这几年楚楚都是自学。本来去年就要参加高考的，但没能去成。今年也错过了，楚楚攥着手心，抬脸笑着说：“我努努力，兴许明年可以参加。”

凌辰回道：“你可以的。”

室内一时无言。久久，楚老爷子看向凌霄：“孩子，你看地怎么样了……要不要上前摸摸哪？”

说是寻常的探病，其实不太像。坐在床上的小姑娘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她奇怪地看看爷爷，又看那个小道士弟弟，疑惑道：“爷爷在说什么？摸什么？”

大家都看着他，凌霄思忖女孩不是普通的外伤内疾，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于是摇头，说：“不用摸，我们先下楼吧。”

听这话，楚老爷子下意识地惨淡一笑。还是楚奶奶不愿意放弃，急得去抓凌霄的手：“孩子，你的意思是？”

楚老爷子将老伴的手拿回来：“好啦，我们听凌霄的，先下楼。”

几人都带上门走了，留下楚楚一头雾水地坐在床上。她刚刚清楚地看到了爷爷奶奶极力隐藏的失望，还有悲伤，像以往很多时候那样。四人走到楼下了，楚奶奶还有些精神恍惚。楚爷爷将她扶坐在椅子上，将微热的茶水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一口，慢慢缓过来。早知道结果的，可禁不住，就是想试试。想着天公会不会发愿，救救他们的孙女。“楚爷爷，请问您家里的这个房子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凌霄坐在他们旁侧的圈椅上，问道。不说楚楚的事，却突然说起房子，楚老爷子只当他是转移话题，按下心中的苦涩，也愿意回答这些比较轻松的话：“房子的位置原本是家里老宅子的，建了拆拆了建，现在的有一百多年了。到我手上就只是补补漏水的，还有装修维护，大样子是没有变过的。”

凌霄熟练地给他们续茶，说：“院子里那些树啊竹林池子什么，看着也有些年头。”

“不错，树头都是老的，后面续新枝长新叶，一直维持着老样子。”

细说这些，都还有的说，楚老爷子道，“我们这边做房子之前，都是要请风水先生。这房子刚做起来的时候，我们家也是顺风顺水，人旺财旺。我那些兄弟姐妹，早早就定居在外头，谁不是子孙满堂呢。”

只有他是例外。楚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有这样的果报。儿子夫妻早逝，唯一的孙女也留不下，楚老爷子感慨：“是不是我活的太长了，所以才会祸及他们！”

听楚爷爷说完这些话，凌霄提议道：“楚爷爷，我们先把那口小池塘填了吧。”

闻言，楚老爷子一惊，站了起来：“难道是风水的缘故？”

凌霄禁不住笑了，说：“楚爷爷，我们要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