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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一的时候选修过日本文化课,那时候刚来大学,跟周围的人也不熟,室友都躲在寝室里打游戏,虽然高中的时候我还挺爱打游戏的,但到了大学莫名的就没兴趣了,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
“应该是十二月份的某一天,我去上日本文化课,那天天气很冷,因为是选修课,教室里没几个人来上课,阶梯教室又大又空,老师讲话都有回音。那个老师是个老头,年轻时候在日本留过学,人有点犟,前后大门都不许关,冷风直往里灌。 “他说,其实这里的冬天算暖和了,日语当中有一对词语,‘冷夏’、‘暖冬’,意思就是不正常的天气。但不论这个夏天跟冬天比起上一个冬天冷还是暖,人们依旧可以顺利地熬过。”“听不懂。”
温歆瑶说。
“他们也没有作过多解释,但下课后我想了很多,大概就是不论外界环境怎么变化,我们都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吧。”温歆瑶有点懂了,“但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是进行员工思想教育吗?”
听到这话,褚克修笑了一下,“紫嫣最后送去殡仪馆火化那天,你在吧?”
突如其来地提到沈紫嫣,温歆瑶身体僵了一下,“怎么?”
“虽然整个过程赵志龙都在控诉你为什么不出现,但我知道,不论是葬礼还是她火化那天,你都在。”
“嗯。”
在这件事情上,温歆瑶没什么好反驳的。
“温歆瑶,紫嫣这件事情上,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褚克修转过身子看着温歆瑶,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悲伤起来。
“她出事那天,你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吧?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我始终觉得,紫嫣的死跟我有关,是我没能救下她……” 温歆瑶突然就不说话了,任由褚克修自言自语。 “所以他把自己叫来江边,是要跟他一起进行忏悔吗?他对沈紫嫣的死感到愧疚,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那我对沈紫嫣的死感到愧疚,就一定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我。”温歆瑶想。
她不想在江边待下去了,秋天的夜晚,江风实在太凉,凉得足以吹冷人心。 “我没什么好说的。”温歆瑶耸耸肩,脸上恢复了疏离的表情,“老板,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宿舍了。我们有宵禁。”
温歆瑶转身要走,褚克修一把拉住她,褚克修的情绪显得非常不稳定,他抓住温歆瑶的手很烫,还在微微发抖,这时候温歆瑶才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味。 不是啤酒或是白酒的味道,应该是红酒。 他是独自小酌一杯后,突然情绪涌上头,然后来店里找自己,来抒发心里的情绪吗? 温歆瑶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她用力甩开褚克修的手,“我要回去了!”
“温歆瑶!”
褚克修的酒劲像是发作了,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由于温歆瑶被他拉着,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天色灰暗,但温歆瑶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表情悲伤又痛苦。
“在你悲伤又痛苦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时,因为你还要在人前扮演精英学长,所以你只能欺负我是吗?”“你知道吗?温歆瑶。”
褚克修说话开始变得含混不清起来,但温歆瑶还是勉强听清楚了后面那句话,“我亲眼看着紫嫣被推进锅炉里,然后殡仪馆高大乌黑的烟囱里开始冒出一缕缕黑烟,是黑烟,连青烟都不是。
“紫嫣就这么没了,彻底与世界切断了联系。她被重新拉出时,就是一团白灰。我偷偷抓了一把,装进一个陶瓷瓶里。高三那年,我一直随身携带。这个陶瓷瓶一直陪我走到了今天。”说着,褚克修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印有青花的陶瓷瓶,小巧精致。 温歆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褚克修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使劲拖着她往江中心走去。 等到江水没过了温歆瑶的小腿她才发觉事情在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她用尽全身力气拖住褚克修,还好褚克修真的停下来了。 站在江水里,褚克修抽出陶瓷瓶的塞子。 往手心里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握在手心当中。 “今天是紫嫣的生日,她19岁了。哦不,她永远17岁。她死去的时候17岁,她的生命就永远定格在了17岁。”
温歆瑶咬着牙齿,站在冰凉的江水里看着烦恼发疯。 “今天赵志龙来找我了,他打了我一拳,你看我下巴,现在还是肿的。他说我过得太好,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所以要提醒一下,紫嫣的债,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觉得他说得对,我还不完,你也还不完。”
褚克修紧紧攥着温歆瑶的手腕,温歆瑶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被她攥得发青了。
温歆瑶听到褚克修诅咒她“你也还不完”时,仅存的一点耐心都被耗掉了。她真的抬起腿一脚踹在褚克修的膝盖上,褚克修吃痛,松开她手,半跪在江水里。 温歆瑶拖着湿重的鞋子,头也不回地上了岸,打车回了学校。 留下褚克修一个人对着江山自言自语道:“我只是希望每撒一次骨灰,就对你的愧疚少一点,哪天撒完了,可能我就要忘记你了,紫嫣。”江边发生不愉快之后,褚克修很有自知之明的挺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温歆瑶面前,甚至连来“如初”都是趁温歆瑶不排班的时候跟阿May商量店里的事情。 阿May看出两人的端倪,问褚克修:“你在害怕温歆瑶?”
褚克修被勘破心事,瞪大眼睛摇头违心地说:“我为什么要怕她?”
阿May用笔敲着笔记本,“一般不直接回答用反问句回答的,都是心里有鬼。”
褚克修撇撇嘴,翘起二郎腿往身后的椅背躺,“我是说,我没有理由怕她。”
“你最近都是趁她不在才来店里。”
“只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