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夫妇在罗浮山又待了十来日。虽然说与二爷爷一家在一起十分欢乐,但总归是很不方便。尤其是两人被二爷爷和大伯天天逼着修炼。都没有独自相处的时间了。韩月瑶可受不了这一点。她恨不得天天跟相公朝夕相对才好。因此十来天后。周凡和韩月瑶就向二爷爷一家辞别,回到了青萍城。回去的那天。二爷爷一家又送了一大堆礼物。加了两辆马车才勉强装下。二爷爷又不放心,特地派了一个八境的周家高手在暗中护送周凡他们一路到家。……“终于可以不用修炼了!”
韩月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衣服上拉,露出了一段又白又细的腰肢。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躺了下去。“还是自己家的床舒服呀。”
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随即拍了拍身边,看着周凡“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公子,赶了这些天的路累不累,还行吗?一起来躺会啊。”
周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正色道:“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身子骨邦邦硬!毕竟你家相公现在可是接近六境的高手了。”
“我来也。”
周凡一个飞扑过去。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日子又回到了以往那种节奏——在前头坐坐诊。陪娘子吃饭、说话、散步、种花、赏月、游江、逛街。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也是最刺激的夫妻夜话环节。不过现在多了一些区别。那就是周凡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偶尔“修炼”了。只是必须小心控制修炼引起的异象,否则他一个九境强者放开了修炼,那还不引起整个青萍城的轰动。一日。周凡忽然想起了什么。把管家老吴叫了过来。问道:“那个新来的护院武棣最近在干什么,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
周凡不提此人还好,一提到此人,老吴就一堆的话说。立刻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东家,您带回来的这个家伙,真是个怪人,怪的不能再怪了的怪人。他一天就吃一顿饭,一顿饭能吃普通汉子三天的饭量!这倒没什么,吃不穷咱们,关键是他整天神神叨叨的。经常怪吼怪叫,有时候晚上大家都睡得好好的,他冷不丁突然蹦出来一句胡话,把大家都吓出一身白毛汗!周围的街坊都实在受不了他,找上门来了都,要不是看在东家您的面子上,那些街坊恨不得把他的嘴撕了。”
“东家,您还是管管他吧。”
周凡问道:“他经常念叨些什么。”
“还不是一些什么,我马上要成仙啦,我悟了之类的胡话,您说要是成仙这么容易,那还不是遍地仙人了,他指定是脑子里面有点问题。”
“不过话又要说回来,除去他经常说胡话,想找人打架这一点,他干活是把好手,劈柴跳水看家护院样样都行,一身的力气,蛮的跟头牛一样。”
管家老吴显然是对武疯子又爱又恨。周凡笑道:“我去看看他。”
……一处偏房中。武棣正拿着一把破柴刀,一根一根的劈着柴火。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时又拿着柴刀对着空气一阵比划,好像在和一个不存在的人比试刀法。“武棣。”
周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武疯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露出那种嗜武如命的疯狂眼神。“高手!高手你终于回来了高手,我等你好久了,你们青萍城的人太没意思了,都不和我打架,我都要憋死了!你快和我打一架吧。”
他兴奋的举着那把柴刀跳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拿柴刀砍人了。周凡没有接他的茬,而是问道:“你研究你自己的武道,研究的怎么样了。”
武棣立刻被这句话吸引了,神情变得呆滞,两眼怔怔的看着地面:“我的武道……还差点,还差点,真的就差一点了,可是差了什么呢?”
“啊!”
武棣捂着脑袋痛苦的叫了起来。“我想不起来了,我还差了什么啊,高手你知道吗,你教教我。”
周凡紧紧的看着武棣。一双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似乎要把武棣的身体看穿一般。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武棣的身体里像是一片混沌。连周凡都无法看穿。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周凡深吸一口气,道:“武棣,我或许知道你还差了一点什么了。”
这一句话立刻让武疯子浑身一震,也不发疯了,整个人安静下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周凡。周凡道:“你现在连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要做什么都没搞清楚,何谈武道?我觉得,或许你不该盲目的向外求,去找人切磋打架,去学别家的武功,而是应该向内求,求你的本知,求你的本源,求你的本心。”
“等你真正搞清楚了你是谁,你或许就能真正悟了。”
“想进入至高的无我之境,必须从有我中来。”
说完,周凡也不看他的反应,径直离开。留下武棣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身体像是触电一样,微微颤栗着。眼睛中一下变得空洞,一下又像是恢复正常,不断来回切换。……一连几天。武棣都安静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不神神叨叨,也不找人打架了。老吴啧啧称奇,说武棣是不是脑子彻底傻了,完全不灵光了。周凡也不去干预。他早在雪峰山之时,就隐约感觉到武棣不是一个普通人,从现在来看,他的预感是对的,这个武棣身上藏着极大的秘密。…………“相公,几个街坊的婶子、大姐,约我去城外的寒山寺敬佛上香呢。”
一日。韩月瑶从隔壁串门回来。对周凡说道。“寒山寺?敬佛?”
周凡历来对佛门没什么好印象。也从来不去寺庙道观。尤其是在西域看到原始佛门那些妖僧、邪僧残害百姓后,更是对佛这个字眼彻底反感了。“娘子,咱们一家又不信佛,还是不去了吧。”
周凡委婉的说道。韩月瑶道:“相公说不去,那就不去。可是……”她语气一转,有些恳求的望着周凡:“咱们在这条街上住,我也要和那些街坊处好关系才行,我可不想别人在背后说周家的媳妇调子高,不好相处,毕竟人家都请我几次了,我不去是不是不好呀。而且那些婶子们说,这个寒山寺很灵的,咱们家那个护院,不是经常夜里说胡话扰邻吗,那些婶子说,让我们也带他去寒山寺给那个老法师看看。”
周凡愕然了一下。好吧。原来那些街坊是这个目的!周凡只好苦笑道:“那就带武棣去一趟吧,毕竟是我们的不是,给街坊们造成麻烦了。”
“谢谢相公,相公最好了!”
韩月瑶轻轻松了一口气心想要处理好这些街坊邻居的关系,简直比自己纵横捭阖,平衡魔界各族,还要难啊。还好相公答应了。……寒山寺。就建在青萍城外四十九里地的一处名为寒山的小山头上。山不大。倒也清秀,古木老树郁郁葱葱。山下一条清澈的小溪像是一条玉带,蜿蜒绕山而过。周凡带着韩月瑶、小青还有武棣在山脚下下了马车,与几个街坊的婶子大姐一起,沿着山中古道走了上去。这一天风和日丽,晴空如洗,山间凉风习习,树荫婆娑,倒也惬意。周凡心中的不快少了几分。就当是和娘子来游赏风景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半山腰的一间古刹前。一位身披满是补丁的旧僧衣的老和尚,正站在寺前看着他们。他明明身上气息全无,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僧。然而一双沧桑深邃的老眼,却像是可以堪破世间一切虚妄一般,把周凡等人的情形一览无余的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