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身体微微发抖,头脑也变得有些晕乎乎的,他知道,这是窒息造成的。在灵气的辅助下,他可以闭气20分钟左右,刚才一番剧烈挣扎,大大缩短了时间,估计再有几分钟就要结束了。 “福兮祸所倚,”他自嘲地想道,“如果刚才没有躲开那一击,现在最多就是被人抓住,总还有活命和逃跑的机会。现在倒好,躲开了那一击,反而把自己陷入了这个死地,谁又能够想到?”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刚刚与自己倾心相恋相知的紫烟,疼爱自己的许姨,死不瞑目的四位师兄,刚成为生死之交的周阿姨……,一个个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人影从脑中纷纷闪过。 “别了,亲爱的人。别了,这令人留恋的世界。”
窒息感越发的明显,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脑子开始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之际,他放下了对亲人的思念,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就是大自然啊!‘自’是形容其本来如此,不可撼动,无可比拟。‘然’是表达其状态,就是这样,不容更改。‘大’用来形容其独一无二,除此以外,任何一个形容词都无法表达对这‘自然’的崇敬之情。”
自己辛苦修炼,收聚灵气,越阶挑战强大的对手,所有的这一切,在大自然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没有意义。如果这大自然有自己的思想,应该在含笑看着自己吧? 也许大自然根本没有兴趣看自己,修炼界的争斗就像一群蚂蚁打仗,一个个拼死相搏,希望击败对手夺得那只肥大的肉虫子。大自然在无事时,也许会看上一眼,更可能的是连看都不看,直接一脚踩了过去,匆匆走自己的路去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是不是踩死了一只蚂蚁,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开篇的这句话忽然从田旭的心头一闪而过,他感触颇深。借由现在的启发,沿着这句话思考下去,可能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套优秀的功法吧?就像父母和许姨一样。 田旭摇头苦笑:“死都要死了,能不能创造自己的功法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越不想考虑这些,这些东西却偏偏从脑子里面冒出来。另一段文字又跳进了他的脑子里: “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
这却是《庄子·养生主》中,“庖丁解牛”里面的一段话,同样是依乎自然,不与自然相抗的意思。这个部分的内容,恰好与他从阿熊那里购买的“庖丁三刀”的意境极为契合。此前他练习这套刀法时,也曾经反复思考过这句话,一直不得要领。此时联系前面《老子》中的那句话,以及自身被困的情况,心有所感,竟然体会到了练习这刀法的关键所在。 “有了这次的感悟,那庖丁三刀肯定会有进境。”
田旭无奈的想到,“只是这感悟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窒息的感觉极为痛苦,田旭决定放弃抵抗:“死就死吧,一口水呛进去,一会就解脱了。”
下定决心之后,田旭放松锁定的咽喉肌肉,以及胸肋间的呼吸肌,恢复了呼吸动作。水在一瞬间从鼻孔直灌而入…… 放弃抵抗后,田旭做好了被水呛进肺里的思想准备,没想到预想的呛水的情况却没有发生。 原来在巨大的水压之下,他放松的呼吸肌使他的胸腔一下子被压扁了,肺里面充满了二氧化碳的废气被呼出,而外面的水却没有吸进去,只堪堪灌满了鼻腔之后,便不再向里走。 田旭倒也不强求,反正要死了,要不要把水吸进去并不重要,只要习惯性的进行呼吸动作,使自己稍稍舒服一些,他就满足了。 呼吸动作把田旭鼻腔里面的水不断吸进去再排出来,他却渐渐的发现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现象:他的鼻腔除了可以自动从水中吸收灵气之外,竟然还可以吸收水中溶解的氧气! 他贪婪地重复做出呼吸动作,不断的把水吸进呼出,并有意识的提高呼吸频率,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消失,身上的无力感也不见踪影。死神离他而去,生的希望重新降临。 “哈哈,我是一条鱼,呼吸在水里,我幸福的游动,我自由的呼吸。”
虽然唱不出声音来,田旭已经在心里给这段歌词谱曲了。 “阴阳鼎,你太棒了,我爱死你了!”
田旭想到了这从水中呼吸能力的来源。 “笨蛋!”
阴阳鼎的意念在他的脑子里响起,“你的鼻腔一直在直接吸收氧气,你这小子却直到今天才发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主人?太没有面子了。”
被阴阳鼎一顿骂,田旭丝毫没有生气。能够活着,知道在被人骂,这不也是活着的一项特权吗? “阴阳鼎,你不是在睡觉,恢复体力吗?怎么醒过来了?”
田旭问道。 “笨蛋!”
听到田旭的问题,阴阳鼎好像更加生气了,“你这个主人都要被自己憋死了,我哪里还睡得着?这次醒过来,至少消耗了我积攒了好几天的力量,气死我了。”
田旭笑嘻嘻的不生气,问道:“前辈,你既然醒了,就给我支个招呗,我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不管!”
阴阳鼎好像真的生气了,“你不是喜欢在水里呼吸吗?就趴在这里呼吸一辈子好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就没了声音。 “这家伙脾气还不小。”
田旭暗自撇撇嘴,做个鬼脸,“我自己也能想出办法来。”
随着氧气恢复了供应,他的脑子也变得灵活了起来,趴在那里暗自思索:“阴阳鼎说不管,却不说没办法,那么它肯定有办法了,会是什么办法呢?”
随即进一步想道:“阴阳鼎的办法肯定是它的能力范围之内的,那么阴阳鼎都有什么能力?”
“好像听它说过,它能够炼丹,难道是炼出丹药,让我吃了力气大增,脱离困境?”
田旭摇摇头,这也太不靠谱了。 “阴阳鼎的自带空间能装东西,是不是可以把周围的水装进去,我就能脱身了?”
这个办法似乎更可靠一些,“只是这瀑布的水流持续不断地冲下来,我把水装进去的速度要比水流的速度更快一些才行,到底能不能做到呢?好像要试一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