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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觉寺,一间厢房里,檀香袅袅。
蒲团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口中说着阵阵梵音,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直到大师佛法讲完,停顿许久,对面同样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中年男人,才睁开一双带着威严的眼眸。 “尊上,您该回了。”苍老的声音,满是平和。
“大师,十七年前,皇儿出生。 当晚朕梦到王朝陷入战火纷飞。”“钦天监解梦,说皇儿是灾星转世。”
“可皇儿,是朕和皇后多年所出之子,怎么会是灾星。”
男人深吸一口气,“当年朕不信,特来找大师为皇儿测算命格,你说皇儿乃是继承朕的帝王星,理应会是下一代明主。”
“不过不易养在深宫,否则有早夭之危,经大师指点,我把皇儿暗暗送到刚失幼子的太傅府。”
“大师,你还不愿说出,造成朕梦中那样灾难的祸星是谁。”
“还有你当年口中所说,能保护辅助皇儿,避免大乾陷入战火的福星是谁吗?”
已经一百零几岁的无妄大师,雪白的眉毛长出长长的须,眼神中依然闪着精锐的光芒。 好像这双眼睛能看透古今一般,透明而又神秘。 无妄大师淡然一笑,“尊上何必再问老衲,司烨殿下前不久中的毒,不是,不治自愈了吗?”
“冥冥中保护殿下的人,出没出现,尊上不是比老衲更早知道。”
“难道这么多年尊上遵守当年的顾忌,没有插手司烨殿下的成长,你就真的没有派人暗中看着他。”
“哈哈哈……”穿着一身暗色,也难掩华贵的中年男人,尴尬的大笑。 “哪个会用火炮之物,造成万千生灵陷入苦难的灾星又是谁?”
作为一个还算称职的帝王,司夜霄对于这样让国家陷入战火的人,那是绝对的憎恨无比。 “不可说,不可说。”
大师卖起关子,“那人有天运之气,轻易死不了。”
“如果一旦尊上对她发难,被她逃离,那这个世界的战争就会提前。”
“尊上还想知道吗?就算尊上想知道,也无用,因为此人,此时还没有入这个世界。”
无妄大师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明显已经入定。 也许也是年龄大了,话说多,累了。 大乾皇帝,紧蹙眉头,“难道还是一个没有出生的胎儿。”
看了一眼,已经不搭理他的老和尚,司夜霄起身走出厢房。 在外守着的黑衣人,把门轻轻关上,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长街纵马的那几个少年,交给哪个女娃处理了吗?”
“刚刚传回信来,那位女郎已经在几家找来前,把人强行带去了郊外静水庄园了。”
司夜霄奇怪,安歆怎么就那么听话,接下这个烫手的处罚任务。 他猜到以安歆的聪慧,知道会这么吩咐她的人,身份定然不凡。 至少是他们这几个刚来京城的人,现在无法反抗的存在。 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 安歆要是知道老皇帝的想法,一定会送给他一句么么的。 老子都猜到这是皇帝的恶趣味了,又不是嫌自己小命活的太长,能不照办么。 司夜霄挑了挑浓眉,越发好奇安歆会怎么处罚,那几个仗着家里权势无法无天的小子了。 他们老子不来求情还好,要是不懂五六撞上来,司夜霄眯了眯龙目,冷哼一声。 表现出了帝王的无情。 * 京城郊外,一座特别大的庄园里。 跑马场旁边的凉亭四周,被厚厚的粘布围的密不透风,从里面传出阵阵悦耳动听的琴音。 而五个正在跑马场上策马奔腾的少年,完全感受不到这份美好。 他们已经从被带到这里的次日清晨,迎着风雪骑马跑到午后雪停。 几个少年也反抗过,威胁过,叫骂过,撒泼打滚过。 可是脱裤子用戒尺打屁果什么的,哪个女子是认真的。 她一个无名无姓的女子能丢的起人,关键是几个少年在京城里有名有姓,还是要脸面的小魔王,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因此在小魔王碰见不要脸的大魔王后,就只能捂着被打红的屁果,继续策马奔腾,迎风流下男儿的心酸泪了。 “此仇不报,小爷我跟她姓。”
正一品,镇国威武大将军府,也是偷骑自己父亲御赐的宝马,被安歆一拳打断马脖子的少年,尉迟奕不服的嚷嚷着。 “我也是,我也是。”
正三品征东将军府小儿子,高泰红着眼符合。
武昌侯府杜家的孙子杜航,眼神阴沉的看向被围严实的凉亭,他刚才还看见有下人端着碳火进去添暖碳。 他们可都是京城勋贵人家的子嗣,也不知道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怎么敢这么对他们。 杜航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恨得咬牙。那几人就不怕他们回家后,家里人找他门麻烦吗? 他厌烦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脸色灰白,骑在马上也是摇摇欲坠的少年。 要不是这个便宜表弟窜的,说尉迟奕和姜晨熙他们几个看不起他两,自己也不会从后面打他们骑的马。 造成现在这样,被人罚在冰天雪地里骑马,直到他们认识到错误为止。 而且,还要感受到他们说的是实话才行。 这样的惩罚标准,恐怕也是人家把他们玩够了,才能被放过吧。 五个少年中唯一没有发牢骚的,此时只清清淡淡的看着前头,骑着马奔跑,好像不知道冷和累似的。 要是安歆看见必然会怀疑,这样眼神坚定的少年,怎么会做出长街纵马的事。 不过此时安歆正坐在被围的凉亭里,吃着下人送上来的糕点,听着冷向白弹的琴,看着朱时景和黎子瑜对弈。 站在朱时景身后的三个臭皮匠,可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品质, 热烈讨论朱时景下步该下在哪,才能战胜黎子瑜,抬头对上被吵头疼的大师兄轻描淡写的眼神,统统选择了闭嘴。 果然低调的天赋狗,最可恨。 看着朱时景换一个人下棋,依然被虐的死去活来,安歆笑了。 对于外面几个少年的家人,怎么都一天了,还没有找来。 安歆表示那关她什么事。 就从她进入这个庄子的时候,这个问题她就不担心了。 皇庄谁敢轻易朝里闯。 就算这静水庄园,没有写皇庄两个字,那谁又敢在庄子的正厅用黄色做牌匾。 安歆猜测,这应该是皇帝老子私人的庄园,也不知到让她暂用的那个脸白的人。 是有意,还是故意。 安歆觉得他是有意,也是故意,给她暗示。 这几个大官勋贵家的少年,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惩罚,后面有人给她兜着。 对于儿子的救命恩人,老皇帝又怎么真的把她架在火上烤,那还是人干的事吗? 司夜霄这个皇帝还是有良心的,也许,但是,可能,那个良心也不太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