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歌见状，忙上前躬身跪下，谦恭而道，“请太上皇和父皇息怒，母妃若是泉下有知，她一定会感受到我们对她的思念！”

有了他做调解，夜昱凌的怒火才略微散了一些，但面色依然冰凉，“皇上，听闻最近国事繁忙，但你似乎很闲啊！”

皇上知道他这是在赶自己走了，忙躬身赔笑道，“是！太上皇百忙之中还在担心国事，我怎敢有半点懈怠？我这就回去！请太上皇保重身体要紧！”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他的离去而散去，但夜昱凌余怒未消，猛地扬手，将眼前的几棵树给拦腰斩断，道，“小九，你父皇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朕瞧着真恶心！”

夜九歌默。他不敢评判他们俩的对错，这么多年了，母妃的死所带来的怨念，一直没有从他们俩人的心头消散过。母妃若真是泉下有知，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良久，夜昱凌的气息才趋于平缓，叹息道，“小九啊，过了今日，我又要离开了，皇宫这个地方，我是半点也不想呆下去。”

“太上皇这次又想去哪里？”

“听闻南方近年来风调雨顺，民风较好，我想去那里走走。”

“那小九先在这里送别太上皇了！”

“今晚留下陪朕吧！”

夜昱凌叹息一声，不容质疑地道。夜深，锦榻之上，夜九歌闭目静坐，调息着体内的气息。夜昱凌坐在一旁，正拿手指虚空引导着他，试图将他体内的毒气压制得更深。淡淡的月色从窗外透进来，屋内只见一片斑驳的暗影。寂静得连气息声也几欲不闻。良久，夜昱凌拿开了手，缓缓起身。步到菱花镜前，微微抬头，望着镜子旁边的一幅美人花卷，轻轻一笑，“小九，朕的模样和你母妃越来越像了！”

夜九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闪身过来，以同样的神情凝望着墙上的那个女子，眼底，很快地掠过一丝痛苦。然后低眉，动人一笑，“所以说太上皇和母妃极其有缘！这世间知己那么多，还没有谁是因为相貌相同而惺惺相惜的！”

夜昱凌颔首，眉头微拧，“嗯！你母妃不仅貌美，还有才情，我一直敬她，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谁知你父皇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死了她不说，还让朕留下了被世人诟病的把柄！”

“往事如烟，父皇他这些年来作茧自缚，已经受到惩罚了，母妃魂魄有知，也一定能够感受到！”

两人都不语了，幽然凝望着画上那栩栩如生的女子，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彼时，雾顶山。花轻舞等人上了山时，已是午时过后。山上的景色不比山下，清朗明媚得可喜。东方月桐牵着她的手，慢慢步入了宫殿。威严的双眸淡淡一扫，立刻让众人匍匐跪下，高呼迎接尊主回山。其气势，竟是一点不比群臣朝拜皇上时逊色。东方月桐淡然挑眉，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把花轻舞介绍给了众人，“这位花小姐是本尊的朋友，你们不得怠慢，要向对待本尊一样的尊敬她！”

“是！”

众人齐声应道。瞟向花轻舞的眼神，染上了几许奇怪。花轻舞微微一笑，抱拳向众人行了一个礼，道，“花轻舞初来乍到，给大家添麻烦了！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手指上的七星灵戒，不经意的便显露在众人眼底。众人的面色再次一变，忙都抱拳回礼，“花小姐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好！这里是东方姐姐的地盘，我不会客气的！”

“我们姐妹之间，也不需要客气！”

东方月桐莞尔一笑，再次牵起了她的手，往里面行去。花轻舞被安置在了离东方月桐寝宫不远的朝霞宫，此处环境清雅，最难得的是清晨可以看到顶雾山上的日出。倒是个难得的佳所！东方月桐回宫后，便有无数的事情等待她去处理，花轻舞落得自由自在的在山中游玩。此地灵力充沛，是个修炼的绝妙地方。灵灵在山中跑了一圈，回到了花轻舞的身边，兴奋地道，“姐姐，我们早就应该来这个地方了！在这里修炼一日，抵得上在山下修炼一年！”

花轻舞撇撇嘴，道，“灵灵你又在胡说，若是这里有你说的那么好，东方月桐和李玄子早就练成绝世武功了，还至于被我掣肘吗？”

灵灵道，“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在修炼啊，他们俩资质太差，又无人指引，当然不可能有很大的进步，可是姐姐就不同了，你骨骼清奇，资质不凡，再加上有灵灵和墨玉的相助，你不想修成绝世武功都难！”

“噗——你这话我爱听！不过小声点，被人听去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得低调一点！”

灵灵压低了嗓音道。然后两人出了宫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吸纳灵气。两天下来，花轻舞果然觉得体内灵力充沛，修为又提升了不少，轻轻一指扬出，水柱与火焰已不知比往日强盛了多少倍。东方月桐在出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后，叫人备了礼物，来朝霞宫了。“这几日怠慢了，还请妹妹不要见怪！”

她盈盈笑道，命人把礼物抬了进来。花轻舞一瞧，全是些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不由莞尔一笑，“姐姐，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妹妹见笑了，这些不过是俗物而已，哪及得上妹妹的紫乾药鼎之珍贵啊，请妹妹收下它们吧，以后无聊时拿来玩儿，倒也有趣。”

花轻舞见推辞不得，只得把它们都收下了。转念间，她忽而想到了墨玉。问道，“姐姐，这两日一直没见到你师兄，他可是已经开始炼丹了？”

“没那么快吧，妹妹应该知道，炼丹需要很多药材。”

“那我可以去瞧瞧吗？我还想从他这里偷学一点炼丹的本领呢！”

花轻舞眨了眨眼，提出了不情之请。东方月桐知道她也擅长炼丹，说不准此次炼丹还能用得上，遂点头应道，“师兄本就说过要向妹妹讨教一二，我今天来，就是来接妹妹去的。”

两人出了朝霞宫，往山后的一条僻静小道走去。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到了。眼前，是一处道观似的建筑，不复前面宫殿的恢弘大气和富丽堂皇，在群山掩映中，反而有几分超越凡尘的味道。从地面上的青苔来看，此地平日里应该是人迹罕至，鲜有人来。倒是个炼丹的清净之所。东方月桐笑着解释道，“师兄炼丹时，从不准人打扰，所以这炼丹房只有他和一个药童居住。”

“炼丹原本就应该如此！”

花轻舞笑了笑，提步往里面走去。彼时，灵灵忽然从怀里跳了下来，白光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东方月桐微微一怔，道，“你这只小灵宠太厉害了，妹妹，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机缘巧合吧！”

花轻舞模棱两可地笑道。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排秽物的时候，给熏出来的吧？可东方月桐却以为她是不愿意透露灵灵的来历，遂不再追问，引着她慢慢走进了厅内。“师兄！来客人了！”

“进来吧！对你们两人而言，这里没有秘密！”

李玄子的声音从炼丹房传出，不急不缓，听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待两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他端坐在地上，正将面前准备好的药材分类。而灵灵趴在紫乾药鼎的旁边，爪子攀着药鼎，正在玩闹。花轻舞抿嘴一笑，知道他们俩已经在默默交谈了，遂也念动了口诀，心随所动，加入了他们的谈论。“主人，这李玄子的药材太多了！不拿一点我们就对不起他！”

墨玉雀跃的声音响在耳边，透着坏坏的味道。“是啊是啊，墨玉你多拿一点，炼丹给姐姐吃！”

灵灵随声附和，也是一副没有把李玄子放在眼中的神情。花轻舞哂笑，心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炼什么丹药，要拿来做什么？墨玉，你给我看好了，多学学别人的本事，我能不能做一个绝世炼丹师就靠你了！”

“主人放心，包在墨玉身上！”

三人在那里默默交谈，东方月桐也和李玄子开始了对话。“师兄，准备妥当了吗？”

“差不多了，今晚就可以开炉炼丹了。”

“需要什么帮助吗？”

“桐儿，相信我的本事，这次我不会再失败了！”

东方月桐忽而转身，对花轻舞嫣然笑道，“妹妹，今晚便开始炼丹，过不了多久，这紫乾药鼎就可以完璧归赵了。”

花轻舞忙道，“不急！姐姐这么说倒显得我好像是不放心姐姐才跟着来顶雾山似的，你们尽管放心，在你们的丹药炼制成功之前，我是不会带他走的。”

“那就多谢妹妹了！”

东方月桐的心，和李玄子一样，都是焦灼而烦躁的。他们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紫乾药鼎身上，所以花轻舞这句话不亚于给他们吃了一粒定心丸。李玄子道，“花小姐若是愿意相助，今晚留下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