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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管委会是一元化领导,齐书记是县委书记兼任管委会主任,所以,这个碰头会定的事情,到了县委常委会一讨论就通过了。
宣传部朱部长是县委常委,可以参加会议,王文华只能是根据工作需要,列席会议。但是,这一次会议让他长见识了。 他发现,地方的县委常委会与部队的团党委会议不同。部队的党委会,那些老资格的同志很有发言权,主要领导最后拍板十分尊重那些老干部的意见。 可是,在县委常委会上,县委书记拍板更考虑实际工作需要。譬如,这一次研究知识青年自主就业问题,齐书记一个“同意!”其他的老资格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结束了会议,王文华就打电话给刘文静,说是下班后去她们家。刘文静有点不相信,这个王文华,自己几次邀请他去我们家见父母亲面,他都不好意思去。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就问:“文华,你今天去我们家,是要督促我父母亲对我们的事情表态吗?”王文华笑了笑,说道:“不是。 我是商量未来大舅哥的就业问题。”
刘文静以为王文华为自己的哥哥找到了工作,就大声地说道:“太好了!就冲这件事,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同意咱们的事。”
王文华急忙纠正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来到刘文静家里,王文华看到一家人都在。只是,家里原来的小书房里住了下乡回城的大舅哥一家人,岳父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守,大舅哥刘文正拿了一支烟,在厨房外面无聊的踱步。 看到王文华,一家人自然热情欢迎。岳母与大舅嫂也从厨房里出来打招呼。岳父还吩咐岳母:“文华来了,多弄几个菜,咱们喝一杯!”
一家人坐下来,王文华就说让大舅哥先做小买卖维持生活的事情。没想到大舅哥清高的很,他一心一意想当教师,将来桃李满天下。让他做小买卖,他觉得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但是大舅嫂却满口答应,说:“文华,没问题!你大哥嫌丢人,我不怕!我们农村的人缺钱花了,都是去集市上耍手艺挣钱,现在,我们做小买卖,领导支持,光明正大,怕什么?”
果然,农村人就是实在泼辣,在一家人疑惑不解的眼光里,大舅嫂第二天就去农村收购鸡蛋了。她说:“我买的多,可以贱买,零售时,我可以贵卖。就是挣个辛苦钱!”
王文华也没有闲着,他拿了岳父家的户口簿,为大舅哥办理了临时营业执照,到了第三天早晨,大舅嫂就在副食品一条街摆了一个卖鸡蛋的摊子。标价:一毛五分钱一斤。 价格与国营商店一样,可是,这些鸡蛋新鲜,还让顾客挑选,有点老头老太太就围住挑选起来。 买卖刚刚开张,突然,两个胳膊上缠了红袖章的人走过来,马上问道:“谁让你在这里投机倒把的?”
大舅嫂一看两个红袖章,马上拿出了临时营业执照。
没想到,一个红袖章看了看营业执照,竟然说:“不行!你在营业执照是临时的,不能在这里做买卖。”说着,就要夺大舅嫂的秤,还要没收鸡蛋。
大舅嫂一看,害怕了,马上看了看旁边的王文华。王文华知道这些人都是临时雇佣的县城游民,有的人还是街头小混混,本来想和他们讲道理,但是,一看他们要动粗。 马上大喝一声:“住手!”接着骂了一声:“放肆!”
两个小混混不知道王文华的来历,但是,一看他气势不凡,马上问道:“同志,你是……”
王文华大声地回答:“我是县运动办的。”接着,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来,在他们面前一晃。一看是红色的塑料封面,两个人就知道这是县委的干部,哪里还敢看《工作证》内容?
看到两个红袖章说了一声:“对不起!”王文华马上说道:“各位市民们,县委前天开会决定,没有就业的知识青年,可以做小买卖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你们家有知识青年回城待业的,都可以拿《户口簿》去工商局申请营业执照。这件事,县委领导大力支持!”一听王文华的话,周围的人们立刻轰动了!纷纷问王文华,具体手续怎么办?可以经营哪些项目?有的人甚至于问:“我想开饭店行不行?”
“我想开理发店行不行?”
王文华一一作了回答。 当天,大舅嫂一下子挣了一元八角钱,钱虽然不多,但是,大舅嫂很兴奋。说道:“这些钱,够我们娘儿俩这个月买粮吃了!再不用向婆婆伸手要了!”
当时的商品粮价格太便宜了!王文华记得一斤面粉一毛钱,一斤大米九分钱,所以,一元几毛钱买一个月的粮食很正常。 大舅哥看到自己的媳妇辛苦挣钱,也放下了自己清高的架子,夫妻俩共同挣钱了。他想起自己下乡的村子里有几棵大杏树。 每年那一家的人去集市卖杏子,都要遭到市场管理人员的责难。他就跑去把这几棵树的杏子全部买下来,然后拉到县城来卖。 结果,这几棵杏树,为大舅哥挣了八元钱。八元钱,在当时算是一笔大钱了。事后,大舅哥总结经验说:“现在的钱,遍地都是,就看你会不会捡起来?”
别人听了,都羡慕他的精明。只有大舅嫂不服气,说道:“如果不是你妹夫王文华消息灵通,这个钱你敢挣吗?”
就是那一条副食品商业街,在大舅哥、大舅嫂带动下,慢慢地繁荣起来。小卖部、小吃部、一个接一个,人们慢慢的从习惯的国营商店走出来,开始迈向这里消费了。 当然,个体经济繁荣势必冲击国营经济。最先受到冲击的是国营饭店。国营饭店花色品种少不说,关键是服务态度不好,让人难以接受。 小吃部的价格虽然高一些,但是,那些经营者对于顾客都是笑脸相迎,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这一点,国营饭店实在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