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华这一说，小警察才闭嘴了。王文华就想起自己在老家与黑石村抢水时现场出警的那个胖胖的刑警队长，以及后来与自己争着报名的那个县人大主任的儿子洪旗飘。

心想，这小子的老子可真有能耐，几个月时间，就把自己的儿子运作成县公安局长了。武城县有这么一个公安局长，简直是全县人民的一大祸害。

维克多看到那个小警察不高兴的样子，就问王文华怎么回事？

王文华说了酿造厂征地公安局弄虚作假的事情，维克多就说：“老弟你行动好快呀！我这电视机生产线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们却征地了！”

王文华就说：“不是我行动快，是县政府领导着急提高工业产值。又有了青岛啤酒厂车间生产线出售的契机，不然的话，我哪里能推的动这件事？”

这时候，维克多就神秘地问他：“老弟，今年夏天，省里组织一个赴日本考察的团组，我们电子工业厅已经申请了，市电子工业局点名要我去，你是不是也争取争取？”

啊！出国？王文华一听，愣住了。出国考察，他当然想参加。他从来没有出过国呀！年轻人为了见世面，哪个不想出国看一看？

可是，人家维克多是无线电总厂车间主任，出国考察是工作需要，而且，人家还是清华大学毕业生，技术骨干。自己算个什么呢？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员，哪里敢想出国的事？

把两个小警察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晚上，守卫室师傅找他接电话，他一听，是县计委通报调查情况。

张杰主任说，经过调查，确实是县公安局长洪旗飘把自己的亲属强行塞进了安置名单。为此，县长大发雷霆，请求县委撤销他的公安局长职务。

但是，这件事却受到了市公安局的阻拦，新来的公安局长说，基层干部年轻，要允许犯错误嘛！最后，县长坚持要撤职，这位局长竟然会拿出了公安局内部的规定。

公安局内部规定，凡是撤基层公安局长职务，必须经过上级公安部门同意方可。所以，县长与他争论了半天，这位市局局长还是把洪旗飘保了下来。

“这么说，县委无权撤销一个县公安局长的职位，这算是什么内部规定？不合理嘛！如果各业务部门都做这样的内部规定，党管干部怎么体现？”

王文华一听，嘟囔起来。

“喂？文华主任，这位公安局长，他说认识你。”

张杰一句话，把王文华吓了一跳。

“认识我？不会吧！我还不知道他老大贵姓呢……”王文华不信。

“文华主任，人家说，你是他的老部下，他是你的老首长！”

张杰这一下，把话说的更清楚了。

“什么？老首长？我不记得有这么个老首长。”

王文华想来想去，觉得不可能。

“文华主任，如果你再不相信，我再给你提供个线索。他说，自己是去年转业到省厅工作的。今年被派到运河市任公安局长，他姓梁，名字叫梁佛印。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啊呀！梁佛印？？王文华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是被蛇咬到了，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梁佛印啊，梁佛印，愧你还敢提我的名字？！！

你知道不知道？你和赵顺子两个人，是诬陷我代理团长不能转正的两条毒蛇啊！现在，赵顺子被我打趴下了，我正发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难道说，你在部队作孽没有作够，现在又到我面前作妖来了？对不起，梁大局长，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别再作了！

你在部队可以耍军阀作风，在炮团搞自己的独立王国，现在，极左路线被批判了，你那一套，吃不开了！

“喂？文华主任，你还在吗？”

耳机里传来了张杰主任的呼叫声。王文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沉默时间太长了。

“在在在，”王文华连忙回答。

“明天，我把新确定的招工名单交给你审查吧！”

张杰居然还要自己审查招工名单，王文华觉得不可思议，连忙说：“不要不要。”

但是，对方把电话撂了。

王文华觉得张杰之所以让自己审查招工名单，是把自己当成县委常委领导了。其实，王文华认为，所谓县委常委，与其他的行政领导不一样。

如果你在县委参领导活动，你就是常委会领导，如果你不参与县委常委领导活动，就不是县委领导了。

对于酿造厂征地安置的事情，自己本来是置身事外的，因为公安局那些人把上访农民支到自己这里，自己不得不接待他们。现在让自己接触这些具体事务，实在不是自己的本意。

上午到了课间操时间，王文华一边做操，一边瞅着学院门口，看看是不是会来一辆小轿车，把酿造厂的招工名单送来？

虽然他与张杰主任不熟悉，但是通过这件事，他觉得这个人很实在。瞅来半天，并没有小轿车开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妹妹！

“文英，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来到大门口。

“哥，这是小张。”

妹妹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小伙子。

哦，这就是自己电话调查过的那个人了，王文华看到小伙子浓眉大眼，精精神神的，心里感到一阵阵欣慰，妹妹终于找到自己中意的人了。

“哥，你的小孩儿长牙没有？”

妹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你问这干什么？”

实际上，王文华也不知道小孩儿是不是长牙了？

“人家说，小孩子长牙，姑姑要给她买鞋。”

妹妹说了一个老家的风俗。

“哦，这鞋，你有这个夕阳就可以了，不买也罢。”

王文华谦让了一下。

他知道，这种风俗，实际上是为了密切家庭关系。自己和妹妹感情很好，就是不买鞋也不影响什么。

“文英，咱们今天先把鞋买了，给二嫂送去，小孩什么时候长牙什么时候穿。”

旁边的小张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