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熙随意威胁一句,转身上楼。她虽然先用了银针暂时保持清醒,但身体的底子不好,实在是累了。况且,接下来她要见到商家人,脸色跟鬼一样,商老爷大约也不会放心她去冲喜。万一商屿寒没冲醒,她再冲死了怎么办。楼下白杨维被姚凤的抽搐吓了一跳,又是喊佣人又是叫医生的闹成一团,姚凤抽得两眼翻白差点死过去一样。简熙半开着门,听着楼下的动静,勾了勾唇,随手把几件衣服扔进行李箱。白涵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门口,怨毒地盯着她,“简熙!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有证据吗?”
女孩没什么行李可以收拾,她的电脑设备早就被砸了,除了一些随身物品,就剩一部手机。不过,足够了。白涵娇疯了似的扑进来,眼里满是血丝,几近歇斯底里,“简熙我杀了你!你竟然敢!你怎么敢的!”
“你不过是白家养的一条狗,你竟然暗害我!”
简熙眉眼一厉,抬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眸色冰冷无比,清冷沉哑的嗓音缓缓吐露,“为什么不敢。”
“白涵娇,你猜我会不会还有别的照片和视频?你猜我会不会把你的脸换到黄色网站上去?那你可就出名了。”
“以后你出门会被更多的男人注视,一定很高兴吧?”
白涵娇脸色倏地惨白,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地咒骂,“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别忘了……”“我什么都没忘,不用你提醒,桩桩件件,都记得。”
简熙轻声漫语,甚至冲着白涵娇浅浅笑了一下。白涵娇却吓得差点晕过去。内心无比惶恐。什么意思,简熙难道不傻了?!不可能啊!那些药一直都在吃,昨天订婚宴之前还都是傻子一样的,怎么可能忽然就好了!这个贱人昨晚上去了哪,一定有猫腻!简熙甩开白涵娇,揉了揉手腕,把行李箱扣上,看了眼时间。算一算,玄愈跟商家人应该快到了吧。白涵娇惊怒交加,转身跑出去。她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照片还在网上,气得尖叫起来,打了个电话,“怎么回事!钱都给你打过去了,为什么照片还没删掉!”
“白小姐,有人在阻拦我的程序,我越是想抹除,传播的就越快,你还是找别人吧!但是佣金我可不退!”
对方立刻挂了,白涵娇发了疯似的砸着东西,浑身发颤。好闺蜜苗橙橙给她打电话,“娇娇,你在学校论坛被挂了好多图和视频,你快想办法处理呀。”
苗橙橙的话听起来关心,又带了一点嘲笑和看好戏的意思。白家在龙城算是四大家族之一,白涵娇一贯趾高气扬心高气傲,看不上跟在她身后的苗橙橙。白涵娇的心重重坠下去,手都在抖,“什,什么?!”
她赶紧打开学校论坛,首页横幅赫然飘红的帖子就是挂了她的照片,虽然重点部位都打码,但照片又高清又露脸,已经在论坛爆了!全校皆知!白涵娇看着几千层楼的帖子和一大堆求图求视频,两眼一黑,晕过去。她本来就有点先天不足身体不好,不然也不会要简熙供血。简熙慢慢走到她门口,冷冷地看着。她身体上所受到的苦楚,必要千百倍地奉还回去。女孩走进卧室,把一个小鲸鱼造型的摆件放到合适的位置,而后回去打开手机查看一下,满意点头。那是一个录像录音的设备。重生回来,简熙以为自己会恨不得直接手刃白家和商序报仇,但真的见到仇人,才知道她的血即便沸腾起来也是冷的。快穿那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时光教会了她谋定后动,和如何全面摧垮一个人,一个家族。越是恨,越要等。她不再是二十多岁女孩的心境。她的心已经在拼死做任务的过程里磨得深沉黯淡,只剩幽光。简熙躺在阁楼狭小的床上,慢慢阖起眸子。……“大师,前面就到白家了,你确定是真的?能给屿寒冲喜的不是白涵娇,是简熙?”
豪车里,商老爷子再次跟玄愈大师确定。玄愈大师一脸笃定,“不错,我日夜参悟卜算,发现这位简小姐命格有变,从原来的不祥之兆变为大吉命道,十分旺夫,跟三爷正相合。”
商老爷子听了这话,不免又激动几分,连说几个好。副驾驶上,商老爷子的助理骆奕回过头,有些迟疑,“可那个简熙……是商序少爷的未婚妻啊。”
“啊?”
老爷子一愣,“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但您看看这个。”
骆奕把ipad递过去。点开是昨晚订婚宴的视频,可以清楚看到女孩上台说退婚,和之后的乱子。商老爷子惊怒,“订婚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家里!还闹成这样!简直丢人!”
“简小姐既已退婚再嫁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三爷的病要紧,往后可再没有这么合的命格了。”
玄愈在一边游说。骆奕收回ipad,“现在商序少爷在检查局里接受调查,最快也要几天后才能出来。”
“要不要等他出来再商量?毕竟是自家事。”
“不可!我算的吉日就在今天,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给老爷子您打电话了,错过今日,这冲喜还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玄愈又急声道。商老爷子沉默下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白家,做了决定,“先去看看那个简小姐。”
玄愈悄悄松口气。白家里乱糟糟的。佣人发现了晕死的白涵娇,姚凤还在轻微抽搐,家庭医生一个头两个大,救护车和商家的车前后脚到。简熙站在阁楼巴掌大的小窗前看着下边,缓缓勾起唇角。来了。商老爷子皱着眉看着闹成一团的样子,拉住一个佣人,“白杨维在家吗,就说商家来人。”
“让让,都让开!”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姚凤和白涵娇抬出来。白涵娇口吐白沫,脸上起了疙疙瘩瘩的红疹子,十分有碍瞻观。白杨维着急地跟在后边,看见来人,登时愣住,“商老,您,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