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雨燕被戳到痛处,红了眼圈,“明明是她不知廉耻,勾引小侯爷,她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她怎么会和小侯爷定亲。”
“颠倒黑白,你真是疯了!”
林萧懒得和她争辩,林雨燕被他和大哥宠坏了,越发恶毒。
“二哥,你不想得到她吗?”“我不是你!”
林萧冷声说,“当初你勾引姜杨,起因只不过是想报复凤妤,损她名声。可骑射宴中,小侯爷青睐凤妤,你恨凤妤夺走小侯爷的目光,因爱生恨。小侯爷不喜欢你,不是凤妤的错。不是凤妤,也不会是你,你只不过痴心妄想,却把一切怪罪在凤妤身上,她何其无辜。你一步错,步步错,至今还不知反省,简直不可理喻。”
林萧字字句句都戳在林雨燕心上,她又气又恨,“我因爱生恨,你就不恨吗?几月前的宫宴,若不是你帮她,她早就进康王后院。你为了她,差点被父亲打死,她却无动于衷,你不恨吗?”
“我为什么要恨?”
林萧目光微暗,“我哪里比得上小侯爷?”
那一次宫宴上,是谢珣救她于危难。 费尽心思保护她的名声。 为了她欺君。 京中雪灾时,他就看出凤妤和谢珣才是一类人,悲天悯人,有菩萨心肠,也是那一次他甘愿追随谢珣。 凤妤在他和小侯爷间,选了小侯爷,他输得心服口服。 就算没有大哥,没有雨燕,凤妤也不会弃小侯爷而选他,他只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早点看清楚心意,若早一点知道心意,化解凤妤和雨燕的仇怨,让凤妤看清楚姜杨的真面目,或许他还有一线希望。 晚了一步,错过一生。 林萧收拾心情,淡淡说,“雨燕,不要再恨谁,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怕我为难凤妤?”
林雨燕心有不甘,“她父亲已是定国将军,她也攀上侯府,我还能做什么?”
“随你怎么想!”
林萧轻轻摇头,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珣带凤妤赏荷,宫中早荷已开花,远远就闻到花香,大片荷花粉白交错,蝉鸣蛙叫绿意浓郁,荷花在宫灯下美轮美奂。 谢珣带凤妤上了船,划到湖中央,花香阵阵伴着晚风而来,一轮明月高悬于空,花和月相互辉映,湖光潋滟。 凤妤仰头望月,景色真美,宫外看不到这么美的荷花湖,听闻是谢贵妃喜欢荷花,宫中的池塘,湖泊都种了荷花。 谢珣轻笑说,“不要被传闻骗了,长姐最讨厌荷花。”“我刚刚在宴席上还听闻贵妃喜欢荷花,皇上为讨她欢心,才会种这么多荷花。”
谢珣躺在小船上,双手枕在脑后,月光沁凉笼罩在他脸上,“长姐喜欢梅花。”
“你喜欢什么花?”
凤妤笑问。
“石榴花。”谢珣意有所指,“爱屋及乌。”
“油嘴滑舌。”
“明明是真心诚意。”
凤妤很喜欢和他在湖心泛舟,静谧赏月,谢珣也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大哥成婚后,要和你姐姐一起去宁州戍边。我们成婚后,也要去宁州定居。”
谢珣从未和凤妤谈过婚后生活,一来是赐婚前,凤妤不曾答应过他,二来是苏家生意重心在江南和京都,十二州。凤姝随大哥戍边后,生意重心要移交凤妤,凤妤若也去宁州,江南和京都的生意怎么办? 且宁州苦寒,不如京都繁华,三姑娘吃穿用度样样精细,他怕委屈了她。 “侯爷和夫人们都要在京都,你们兄弟都去宁州吗?”
凤妤问。
谢珣点了头,“是!”凤妤本以为侯府只有谢璋会去戍边,没想到兄弟三人都要去宁州。那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藩王,宁州就是他们的封地,若不是特殊情况,子孙后代怕都要在宁州。 侯爷为了后代子孙也算是煞费苦心,镇北侯府远离京都,铁骑减兵,侯府和皇室也就能相安无事。虽说拥兵自重的藩王,皇帝也坐不稳,可镇北侯并无藩王封号,新政推行过后,皇上收回权力,慢慢的也会平衡君臣之间的关系。 这是侯爷能想到最妥善的安排。 “你愿意吗?”
谢珣笑问,“宁州可不比京都繁华。”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能有什么办法?”
凤妤支着下颚,“你要去乞讨,我也跟着你。”
“你不养我?”
谢珣挑眉,“忍心看我去乞讨?”
凤妤轻笑,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气氛极是轻松,谢珣一直都好奇,“你为什么喜欢珠宝?”
“女子都喜欢珠宝。”
凤妤抱膝而坐,眉目微敛,不知为何,谢珣总觉得她有些孤独。蝉鸣在湖边略显聒噪,听在凤妤耳朵里,却又意外的宁静,“我五岁那年,在宁州被拐过两年,差点死在饥荒中。”
谢珣倏然直起身来,他和凤妤意外魂穿后,派人调查过凤妤。从她进京那一年调查,并未调查她十二岁前的事。 “怎么回事?”
谢珣目光凶戾。
“我在宁州城内被拐,醒来时已离开宁州。他们身穿夜行衣,掳走我,却没杀了我。那一年我还很天真,自报家门,希望他们能送我回家,结果挨了几顿毒打,一颗牙齿都被打落,当年我害怕极了,身体又不好,每次挨了毒打就发烧。他们没杀我,还费心为我治病。后来我学乖了,每天都装得昏昏沉沉,趁着他们不注意就逃跑。我逃了六次,每一次都失败。失败一次,被折断一根手指。”凤妤竖起自己的左手,素指纤纤,完全看不出当年被折断过,“我这五根手指,全部被折断过。”
谢珣眼底戾气浓烈,又五内俱焚,倏然握住她的手,心中发了狠,谁干的? 他要找到他们,把他们的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打断! 他的阿妤当年才五岁,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当年真的好疼,前几次哭得撕心裂肺的,后来就哭不出来,我越哭,他们越喜欢折磨我。”
凤妤揉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年断骨的痛。“他们没杀我,以折磨我为乐,甚至打赌我究竟能不能逃跑。就像猫鼠游戏,他们更享受这种狩猎的乐趣。他们没想到,第七次,我跑掉了。我躲在水草里,藏了一天一夜,不敢动弹,饿了就喝水,啃水草。天黑后,我从河里爬出来,烧得神志不清,却固执地往北方走。我实在不走运,刚逃出狼窝,又掉进虎穴,被当成乞儿,又被人抓了,装进笼子里当成牲口贩卖。”
谢珣的眉心蹙成川字,听着凤妤风轻云淡地说起当年事,心口揪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