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北宁和北蛮最负盛名的将军都负了伤,见了血,仍是分不出胜负,他们的眼底飙升着强烈的渴望,不死不休,势必要分出胜负来,谁也不愿意就这么半途而废。
鲜血顺着胸膛,浸透了谢珣的衣袍,而独孤靖被划破的手臂也剧烈疼痛着,谢珣的长枪抵在独孤靖的心口,而独孤靖的长枪也抵在他的腰腹,他要刺穿独孤靖的心脏,独孤靖的长枪也势必会穿透他的腰腹。
谁也活不了!
寒风卷起漫天雪花,落在彼此的眉目,映着山河和战火,隔着无数将士的尸骸,他们都知道这一枪往前,北蛮和北宁维持的和平就会破碎,真的不死不休!
汗水混着鲜血滴落在眉目里,谢珣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平添了几分野兽般的凶狠,他想杀独孤靖!
一步之遥!
镇北侯府几代人和北蛮皇室的仇恨,势必要一个终了。
是继续打?
还是握手言和?
“独孤靖,还打吗?”谢珣打破了僵持和沉默,声音透过风雪落在独孤靖的心尖上,两头孤狼渴望着战意,可孤狼背后的狼群,渴望着和平。
“九叔……”四公主着急地喊着独孤靖,独孤靖目光掠过风雪,看到了两位侄女就站在凤妤身边,神色担忧地看着他。
独孤靖在那一瞬间,撤掉了长枪,他一撤,谢珣也撤了,他双手握住长枪定在地上,朝独孤靖伸手。
他们每一次相遇,都是金戈铁马,刀剑相向,这是第一次谢珣朝独孤靖伸出了友谊之手,仿佛横在北蛮皇室和镇北侯府之间将近几代人的仇恨将会渐渐放下,他们希望携手共进,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时代。
独孤靖看向谢珣,谢珣脸上全是血汗,鲜血几乎浸透了胸膛,却依然朝他伸出手,没有分出胜负,虽遗憾,却也算弥补了独孤靖心中的不甘。他握住谢珣的手,顺着力度起来,凤妤转身吩咐,“让张太医去长寿宫候着。”
“是!”张伯熙派人去请太医,同时也派太医来给独孤靖看伤。
独孤靖起身后,整理仪容,冷声说,“谢珣,今日没有分出胜负,来日我们再战!”
谢珣站如青松,声音平静,“好,我随时奉陪!”
人生难得有一对手,没有分出胜负,谢珣也觉得遗憾,他也更能明白独孤靖心中的意难平。
时不待他,若他出生在北宁,不是北蛮,独孤靖必然是一代悍将,名垂千古。
谢珣也是强撑着精神,回到长寿宫时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张灵正早早就等在长寿宫给他处理伤口,肩膀上几乎是贯穿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伤到脏器和骨头,只是失血过多有点吓人。
凤妤掰着大枣喂他,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缠上纱布都掩盖不住血气,谢珣知道她担心,笑着说,“一点都不疼,看着吓人罢了,这一战打得酣畅淋漓这点伤也值了。”
张灵正还在旁边配药,听到后眉心一蹙,没好气地说,“皇上,天寒地冻的,最忌讳风寒和伤痛,养不好会落下一生的病。您本身就有旧伤,如今年轻养得快,等再过十年就知道疼了,老寒腿都是这么来了,您别不当一回事,能不动刀枪就别动刀枪。”
谢珣不满张灵正拆台,瞪他一眼,凤妤在旁,张灵正不太惧他,等太医们都下去后,内阁那边也派人来问谢珣的伤势,谢珣让张伯熙去应付,凤妤扶着他半躺着,“你怎么和独孤靖打起来了?”
“是他来挑衅,我还能怕他不成?”
“你是逞英雄了,我在旁边看着吓着了,那一枪若再偏移一点,贯穿的就不是肩膀,是你的心。”凤妤看到长枪刺进谢珣肩膀时,呼吸都停了,眼前发黑,她是第二次这样目睹谢珣在战场上的厮杀场景。
上一次也是独孤靖,真是死敌!
“刀剑无眼,皮肉伤难免的,本来我们就有一场擂台赛,被迫不能打,心里都憋着火,我也想和他打这一战,阿妤,不要生气,下不为例!”谢珣见四下无人,勾着她的手指撒娇。
凤妤,“……”
这要让旁人看到这一幕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