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封宴下车，打开谭知羽所在的车门，言简意赅，“下车，去医院检查。”

谭知羽顺从下车，却冷声拒绝了他的提议，“她已经给我检查了，我很好。”

被波及的女人十分有眼力见地钻出门，立即逃离这是非之地。“哎。”

张思怡一下车便来寻找谭知羽，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顾不上封宴是自己顶头上司，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知羽，这检查还是要去的，万一受的是内伤呢？不如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今晚也没事。让你在这里出事，是我作为东道主的不负责，我理应陪你做完检查的。”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封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李彦，带着谴责的意味。作为人人称道的金牌助理，李彦知道封宴不喜欢张思怡出现在谭小姐面前，可张思怡看着人畜无害，可也不是什么消停的主，他还没下车，她就已经加入他们两个人之中了。封宴不着痕迹地把谭知羽的视线挡住，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今晚麻烦张经理了，李彦，带她回去休息。”

“不麻烦！”

张思怡笑嘻嘻的，似是不把封宴警告的目光放在眼里，仍是对着车子大喊，“知羽，我愿意陪你去做检查，我今天看见你就觉得很有意思，想和你做个朋友，朋友之间总要互帮互助，今晚我陪着知羽，封总不会不愿意吧？”

“你累了，让李彦送你回去休息。”

封宴重复一遍。谭知羽看不到封宴的表情，五年之间，封宴已经变了许多，她自然也看不透他的心。他在想什么，她一无所知。听到张思怡洋溢着笑的语调，和封宴虽平淡却略带关切话语，谭知羽鼻尖微酸，顿觉眼前的景色有些朦胧。封宴对张思怡的态度看似恶劣，却是与众不同的。封宴向来追求极致，他不会允许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生活圈中浪费他的时间，与其后期制止，不如在刚萌芽的时候就扼杀，更能够斩草除根。这是封宴一惯的作风。所以张思怡没有被辞退，还能在封宴的面前和封宴有所接触，已经是封宴的特别式了。谭知羽渐生退意，耳旁张思怡盈盈动听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来不及迈开腿，下一秒，自己便天旋地转，一双强有力的手箍住她的腰臀，把自己扛了起来。“封宴！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想都不用想，谭知羽用力捶打着封宴的手臂，那点力气在封宴眼中只不过是挠痒痒。被重重地丢在座椅上，封宴弯腰，逼仄的空间更加狭窄，谭知羽呼吸间尽是封宴冷冽的气息，带着夜间的凉意。“谭知羽，你最好离张思怡远一点，收起你们那点姐妹情深。”

他捏住她的下巴，细腻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摩挲几下，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被略微抚平，眼眶猩红，尽是疯狂的神色。“你是我的人，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在我身边，觊觎你的那些人，终究会被我除掉，你的身边只有我。”

封宴咬牙切齿，手上更加用力，谭知羽吃力地推搡，可封宴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在谭知羽这点推力下巍然不动。见谭知羽露出痛苦的表情，封宴才收回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身边，“答应我。”

不知道他今晚抽了哪门子的疯，谭知羽这么一天下来也算是奔波劳累，没有心思顾及他，只是敷衍地答应了下来。见她随意敷衍的表情，封宴尚未平息的怒火愈演愈烈，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附身——唇瓣相触，封宴用力地吻着她，似是在惩罚她敷衍的态度。狭窄的空间里气温升高，热的谭知羽的思绪都慢了几拍。封宴沉浸在她的美好之中不能自拔，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谭知羽用尽了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谭知羽这巴掌用力九成的力气，想到封宴一边在关心张思怡，又一边对自己做出这种事，心里恶心的程度无以复加，“滚开！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种事情？我是你的什么，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仆吗？”

“李彦，停车！”

她随意地拨开黏在自己脸颊上的头发，对封宴简直失望透顶。五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谭知羽了，封宴也不是。这把火怎么又烧到自己身上了啊！李彦看了眼封宴的表情，吓得大气不敢出。谭知羽冷笑，知道李彦对封宴为首是瞻，便按下车窗，想要从车上跳下去。李彦大惊失色，踩住刹车，堪堪把车子停在路边。谭知羽趁封宴没有动作，打开车门，一个闪身便逃离了这狭小的空间。令人窒息。这车内的气氛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紧张，李彦小心翼翼地问看着封宴，“这……”“随她的便，开车。”

封宴一边脸颊已经红肿，李彦不敢反驳，也只能乖乖听话。——秋天凉意渐起，谭知羽身上只着一间单衣，冷冽的风吹来，四肢百骸都带着刻骨的疼痛。夜愈发深了，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谭知羽走在路上，心里酸涩难抑。忽地，谭知羽被一阵哭声吸引，一个小女孩站在路边哭泣，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谭知羽联想到自己，神差鬼使地走了上去，女孩忽地跌倒在地。她蹲下身，把女孩扶起来，“小朋友，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止住哭声，那眼睛已经泛红，稚嫩可爱的脸显得楚楚动人，“姐姐，天好黑，我和妈妈逛街的时候走散了，你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吗？”

谭知羽虚弱一笑，拍拍她的头，“好呀，你可以告诉我你最后在哪里见到了妈妈吗？”

小女孩惊喜地跳起来，把自己兜里的糖果放在谭知羽的手上，牵起她的手。“谢谢姐姐，我带你去！”

女孩牵着谭知羽穿过两条街道，时间太晚，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黑灯瞎火显得有些恐怖。“你确定你和你妈妈……”谭知羽话音未落，自己脖子猛的一痛。小女孩从自己怀里跳下来，笑的灿烂，却没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谭知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张嘴，却眼前一黑，再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