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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小学到初中,爷爷都要给我零花钱,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物价的飞涨,我渐渐感觉到了钱不够用。
初中时期我爷爷每个月给我8块钱零用钱,但对我来说却远远不够。我的开支主要有几项,第一是早餐,上初中时,我几乎不怎么在家吃早饭,每天都是排在专做学生早餐生意的摊贩那里买一块烧饼两根油条夹着吃,那时候一块烧饼两根油条只需一毛钱二两粮票,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上学期间天天吃烧饼油条怎么吃不厌的?早餐的开支每个月3块钱;第二是中餐,在学校代伙,饭盒在学校食堂蒸饭每天只需一分钱,一个月26天,两毛6分钱,中午的菜一般疏炒五分,荤炒一毛,一周还有一次改善伙食,红烧狮子头、红烧肉或者红烧公鸡,那菜价就需一毛五,因此中餐算下来一个月也需5块钱;第三项,当时我们小孩玩的所有游戏几乎都要花钱,蹦白果、掼香烟纸、掼火花纸、斗铜、斗铝,只要你想玩,就必须花钱;第四项,放学路上肚子饿,买东西吃也需要钱;此外平时买笔墨纸张等文具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钱不够用怎么办?想办法挣钱。 第一个挣钱之道是采摘桑叶,83、84年却缝改革开放之初,乡镇、个体经济方兴未艾,邗城位于江南省中部,远远落后于江南省南部的经济发展,彼时江南省南部的吴中市以及邻省江东省钱江市等南方城市兴起了蚕茧养殖业、丝绸纺织业和成衣制造业,其中养殖蚕茧的桑叶本地远远跟不上需求,因此这些产业的人员大肆到江北收购桑叶,而我们这边很少有低种、易采摘、专门用于养蚕的矮桑树,基本都是用于制作家具的原生桑树,那时我们这一代家家都有竹园地,竹园地里种着各种树,其中桑树是不可或缺的品种。那时南方来的商人们给出了8分钱一斤的价格,令我们兴奋不已。爬树对生在农村的我们这些野男孩来说是小菜一碟,于是在桑叶茂盛的五、六月份我们便腰间别着布袋纷纷上树采摘,十几、二十天下来也能采摘个千把斤,挣个七、八十元,在那个年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采摘桑叶仅维持了两年,南方的商人就不再来收了,据说是南方已经大量种植了矮种桑树,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 我的第二条挣钱之道就是打工。我打工只打了一次。那就是初三毕业快上高中的那个暑假,我通过亲戚到邗城农机配件三厂打工,任务很简单,就是负责把喷漆车间完成的半成品用板车拖到半成品仓库,入库后将入库单带回给车间统计员。由于工作辛苦,每天都干得汗流浃背,回家后不得不一咕噜跳进河里凉快凉快。虽然辛苦但报酬也丰厚,两个月下来工资拿到了120元,平均一个月60元。由于开学后学费由村里报销,我打工的钱用于日常开支倒也潇洒。开学前我买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衬衫,结果开学第一天就遇到糟心的事,同桌甩钢笔,将钢笔水甩在了我洁白的衬衫上,尽管我怒火中烧地跟这个新认识的同桌干了一架,但并不妨碍日后我跟他成为最好的朋友。 第三条挣钱之道就是捕鱼,这也是我上学期间主要的经济来源。 村东头有条河叫大沙河,叫它大沙河其实不大,是条很窄的小河,平均宽度也就四、五十米,最窄的地方仅有二、三十米,不过长度绵延十几公里,北接大运河、南通刘家沟(通往长江的内河),据说前清和民国时期这条河是很宽的,可以跑船,我们的村民小组叫韩跳,跳意即摆渡、码头,是当时船运的一个小型集散地。经过历史的变迁,地形地貌产生了变化加上泥土的淤积和填河造田等人为因素,沙河变得越来越窄。 河虽不大,但彼时生态环境好,不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如雨后春笋涌起的各类乡镇、个体工业企业和小作坊,严重污染了环境,导致河水污染、不能饮用,河里的各类鱼虾蟹螺蚌急剧减少、品质下降,没有了以前的鲜美。八十年代,这条河是无比的清澈,盛产各种鱼虾,青鱼、黑鱼、鳜鱼、鲫鱼、鲢鱼、鳊鱼品种齐全,尤其是鳜鱼,在我们周边的内河中不多见,然而沙河里却十分常见。 事情源于我和发小韩东亭捕鸟,那时我们一有空闲就去前后三村捕鸟,彼时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捕鸟是民间司空见惯的行为,鸟的鲜美是鸡鸭鱼肉难以比拟的。那时候,我们这儿的农村,几乎家家都有竹园地,所以那时候用鸟语花香来形容我们居住的环境是恰如其分的。我们捕鸟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就是晚上带着手电筒,寻觅栖息在竹林上的鸟类,当手电筒照在鸟身上时,鸟是完全不会动的,然后拿起弹弓包起弹丸、瞄准射击,枪法准的人几乎百发百中,所以捕鸟成了我们当时的一大乐趣。 我上初二那年,也就是1984年的春天,清明过后,我和韩东亭去前面的庄子姚家庄去捕鸟,沿着沙河我们一路漫步,彼时正是鱼类熬(下)子的季节,而熬子一般在晚间,我们沿路不断听到通道水面扑通、扑通的鱼跃声,出于好奇,韩东亭不停地用电筒照射河面,经过一段河面较窄、水草丛生的河段,突然韩东亭惊呼:“南风,你看,南风,你看”我顺着东亭指的方向,只见水面一条长线不停地抖动,并且水面还在不断冒泡,我说:“东亭,一定是扣网,我们下水去看看”,沙河很浅,河中央也就一米七、八,韩东亭拖了衣服赤身裸体朝着河中淌去,哪知水刚没至大腿处一米不到,就触及扣网了,韩东亭迅速将网捞了上来,悻悻地说:“他妈的早知道这么浅,只脱一条长裤就够了,害得老子赤膊上阵。”网捞上一看,还有点惊喜,这是一条断网,一般扣网长度在二十米左右,这条断网也就五、六米,我们估摸着一定是网扯断了没人要的,但网上已经扣了三条约摸半斤左右一条的鲫鱼,我和韩东亭合计了一下,将鱼取下,把网整理了一下,换了个地方又将网放进河里,相约明早再来收网。 一夜好觉,凌晨五点,天麻麻亮,我们来到河边收网,收获还不小,扣上来两条鲫鱼两条鳜鱼,那时鲫鱼两元五毛左右一斤,而鳜鱼得五元一斤。我们将鱼取下把网整理好回家,找了一杆秤直奔菜场,因为野生鱼卖相好,仅仅一刻钟鱼就被人买走,算一算竟然卖了十三块钱,要知道当时的一张扣网也就十二块钱左右,我和韩东亭十分兴奋,当下决定扩大再生产,去渔网商店买了一张全新的扣网。 当天晚上,我和韩东亭将新网和断网一起放入河中,第二天凌晨起网时,居然鳜鱼、鲫鱼、鳊鱼、鲢鱼都在网,品种齐全,其中鲫鱼最多,8条;鳜鱼3条,鳊鱼、鲢鱼各2条。跑到菜市场,一共卖了35元。一个星期后,我们用捕鱼挣来的钱又添置了几张网,总规模达到了9张网。由于下网时要相隔一定的距离,战线不易拉的过长,9张网已经足够我们跑2公里了,所以今后就不打算再添置新网了。而我们发家的功臣那张断网,第三天就光荣下岗、弃之不用了。 捕鱼在春季熬子时最好捕,夏、秋两季捕到的鱼只有春季的一半,一旦到了深秋和冬季,鱼沉入水底、活动少,加之水温低,不宜下水,于是捕鱼活动全面停止。这一年算下来除去购网的钱,我和韩东亭挣了2000多。平均每人分了1000多,1000多相当于当时一个工厂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那时韩东亭由于上学不灵光,已经在刚上初中时就早早辍学,跟随父母在自家的小饭店帮忙,所以平时开销不大,虽然那时已经开始流行收录机,但韩东亭钟情于电唱机,不惜代价花300多元卖了一台电唱机还有几十张当时最流行的唱片,其中还有几张价值不菲的木质唱片。而我平时上学开销大,也不知道攒钱,花钱潇洒,到年终时兜里竟然只剩下100元都不到,本来准备买辆凤凰自行车代步的,到百货商店一望,需要180元,只好望车兴叹、徐徐图之。 到了第二年,1985年,我上初三,捕鱼活动继续,加上在暑期打工挣的钱,我买了辆自行车,还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双皮鞋,而且买的是当时最紧俏的沪(上海)产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