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间跑出来,沈巍直接跳跃而起,一脚踏在了走廊的栏杆上,紧接着,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随后,沈巍双脚稳稳的落在了舞姬漫舞的舞台上。“啊……”突然落下来个人,正在舞台上漫舞的舞姬们顿时吓的尖叫连连、瘫坐在地。舞台上顿时乱作一团。“抱歉,抱歉。”
沈巍边向吓到的舞姬抱拳致歉边往台下走。“怎么回事?这小子什么人?赶紧滚下去。”
场下正惬意欣赏舞姬曼妙舞姿的观客们兴致被打断,不满的咒骂起来。天香楼的打手们察觉舞台这边的骚动也都走了过来。“拦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这时,雅间内的几个大汉也跑到了走廊,扶着栏杆朝楼下大喊。楼下的打手们闻言,纷纷朝沈巍冲了上去。沈巍刚从舞台上跳下来,正朝门口奔去,只见打手们已朝自己聚拢过来,眼见一个打手已到面前,正扬起拳头攻来,沈巍身影一闪,躲了过去,随后,又有三个打手冲了上来,沈巍立即施展轻功,动作轻盈飘逸的越过了三个袭来的打手,继续朝门口奔去,只见从楼上冲下来的打手们立即聚到了门口,封住了去路。“可恶。”
沈巍见门口被堵,又有三个打手朝自己冲来,愤愤的暗骂了句,知道从正门是逃不出去了,他身影飘逸的移动,又躲过攻上来的打手,随后,立即从怀中掏出绳子,往上一抛,只见那绳子如灵蛇般钻到了屋顶,沈巍抓着绳子快速往上爬。“刀呢?砍绳子,砍断绳子。”
楼上又有人大喊起来。沈巍边快速往上爬边四处观察,见三楼走廊上并无天香楼的打手,他快速爬到了与三楼相平的位置,立即晃荡手里的绳子。就在这时,二楼的一个大汉手持飞刀朝着绳索甩了出去。飞刀旋转着划向绳索。锋利的刀刃碰触绳索,绳索瞬间被割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巍已松开双手,身影一跃跳到了三楼的走廊上。“在三楼。”
天香楼内又有人大喊起来。沈巍顾不得其他,立即沿着走廊狂奔,他听着楼下不断传来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心情不由急躁起来。难道跑不了了吗?就在这时,前面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正狂奔的沈巍差点与那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也被突然出现的沈巍吓了一跳,看清是沈巍,俏脸满是惊愕。“公子?”
墨鸢惊愕的喊了句,见沈巍满脸慌张,又想起刚刚听到外面吵杂的声音,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边拉着沈巍往雅间走边说道,“进来。”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巍也想不了那么多,跟着墨鸢进了雅间。二人刚将雅间的门关上,走廊的尽头就出现了七、八个大汉。“快上床。”
墨鸢把门关上,便对沈巍催促起来。“啊?”
沈巍满脸震惊,害羞的说道,“墨鸢姑娘,在下年龄还小,这……”“噗……”墨鸢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公子在想什么呢?难道公子不知自己在逃命?竟还想这事?奴家是让你上床用被子盖起来。”
“这样啊!”
沈巍尴尬的挠了挠头。“快去。”
墨鸢将沈巍推到床上,她也开始脱外衫,沈巍在床上躺好,见墨鸢已脱去了外衫,只剩下里面的一件亵衣,那裸露出来的双臂如莲藕般白皙,沈巍瞧的顿时愣了神,墨鸢瞧他眼神都直了,抿嘴一笑,嗔怪道:“还看?”
说完此话,她将被子盖在了沈巍的头上。“砰砰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来了。”
墨鸢故意停顿了几息才回应,走到门前,打开门,故作困意的问道,“怎么了?”
敲门的汉子望见墨鸢这副模样,一脸的淫邪,坏笑道:“墨鸢姑娘今夜没人陪睡?要不要俺来献个身?”
“好啊!”
墨鸢大方的应了句,媚态十足的说道,“去妈妈那交银子。”
那汉子顿时泄气,正色的问道:“有没有人进来?”
“什么人?”
墨鸢反问了句,说道,“奴家陪完客人,刚回屋睡下,就听见你敲门了。”
“那没事了。”
那汉子也没进屋检查,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墨鸢见对方离开,连忙关上了门,走到床边,说道:“起来吧!人走了。”
沈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
墨鸢小嘴一撇,表情无比娇媚,她想了想,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奴家觉得你与那位陆公子都不像坏人。”
说完此话,墨鸢才想起沈巍被天香楼的打手追赶,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被天香楼的打手追赶?还有,那两位公子呢?”
…………陆子羽、段兴德二人已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椅子上,他俩还在昏厥,身上的物件已都全被搜出来放在了桌上,一柄软剑、一块上等玉佩、上百两银票、几两碎银子,其中并无身份凭证。万封撇了眼桌上的物件,又将目光移到了昏迷的陆子羽、段兴德二人身上,不由的陷入了沉思。这俩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也向墨鸢三位姑娘、龟公打听过一人,虽未提及姓名,却不难猜测应是那宋阳,可见他们的目的就是打听宋阳来天香楼的情况;然而,他们为何没像对墨鸢几人那般询问自己?反而假冒江暮云试探自己认不认识宋阳。他们这是已经怀疑自己认识宋阳?他们为何有此怀疑?难不成……想到此处,万封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杀意,用力的搓了搓手指,问道:“另外一个小子抓住了吗?”
“还没,整个天香楼都搜遍了,还是没找到人。”
一个汉子回道。“废物。”
万封冷冷骂了句,说道,“尽快将人找出来。”
“是。”
“都下去,把门关上。”
万封不耐烦的命手下退下,见手下出去,关上了门,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烦躁的情绪;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将小瓷瓶放在陆子羽、段兴德鼻下停了一会儿,便收起瓷瓶,搬了把椅子在二人面前坐下。片刻之后。陆子羽、段兴德渐渐苏醒过来,药劲尚未完全过去,二人神志还没完全清醒,他俩视线模糊的望着面前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万封,渐渐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万封认识江衙内。他暗中下了迷香。万封怎会认识江衙内?那他之前所说不认识宋阳是真的还是在假装?陆子羽无法确定,开口问道:“你如何能认识江衙内?”
“江衙内身份尊贵,万某一介草民,确实无缘接触,更何况,那江衙内又不喜这烟花之地,万某纵然有心攀附,也无机会;不过,江衙内喜好美妇,做过以钱财占有他人之妻养做外室之事,巧合的是的万某手下就将妻子买给了那江衙内,万某听闻此事,贿赂此妇想攀附江衙内,却被赶出门外,虽未攀附上,可也见过其真容。”
万封回道。问题竟出在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陆子羽并未慌张,一脸镇定的反问道:“既然万老板一开始就知在下假冒江暮云,为何还陪在下演戏?”
“当然是想看看你们要干嘛了。”
万封冷冷回了句,继续说道,“你们问老子认不认识劳什子的宋阳,宋阳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何会认为老子认识他?”
嗯?若万封不认识宋阳,甚至不知宋阳在暗中查他,对他来说宋阳完全是个陌生人,那他发现自己假冒江衙内,根本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顶多让人将自己跟段兴德打一顿扔出去,或是扭送到衙门。难道万封真是杀宋阳的凶手?那也不对。若万封是凶手,发现自己被怀疑了,洗脱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假装毫不知情,或者以绝后患直接灭口;然而,他竟施计抓了自己,这不是引起怀疑吗?那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万封知道宋阳在暗查他跟何聪,却又不知宋阳为何查他跟何聪,而自己来向他打探宋阳的消息,他便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些信息。那万封就很可能知道宋阳的某些细节,特意在隐瞒。“万老板既然不认识宋阳,为何对此人感兴趣?”
陆子羽不答反问道。“兴趣?老子都没见过这个人,谈何兴趣?”
万封故作无所谓的回了句,继续说道,“若说兴趣,老子对你俩还有点兴趣,你俩假冒江暮云试探老子认不认识那劳什子的宋阳,到底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什么人?”
“实不相瞒,我俩乃官府中人。”
陆子羽回了句,继续说道,“宋阳死了,他在死之前来过几次天香楼,可此人以前从不流连烟花之地,我们觉得此事古怪就来天香楼调查,我们也问过天香楼里其他见过宋阳的人了,而你是天香楼的老板,自然也得问你,这才冒充江衙内,万老板勿怪。”
“是这样啊!”
万封淡淡回了句,心里却并不相信。宋阳是死了,如此调查方向也并无不妥;然而,这两人的询问方式明显知道自己认识宋阳,他担心宋阳当初查他与何聪之外还另有原因,那这两人对自己如此试探也很可能为了那个原因。“万老板,我等来天香楼已在衙门报备,若迟迟不回衙门,衙门定然会来寻我等。”
陆子羽故意抬出衙门,暗示万封杀了自己,他也跑不了,陆子羽相信只要万封不是杀宋阳的凶手,纵然万封知道宋阳在查他与何聪官商勾结,他也定然不会动手,官商勾结与杀人的罪名比起来差远了,随后,陆子羽继续说道,“既然万老板不认识宋阳,那你我都当做今夜之事未发生过,如何?”
这俩人试探自己,怀疑自己。若自己真与宋阳没任何关系,万封听闻两人自爆官府中人身份,他不介意点头哈腰的为自己的行为赔不是;可他确实与宋阳有关系,他知道宋阳在暗查自己,他不确定宋阳查自己是因为自己与何聪勾结还是另有别的目的。而且,关键是那姓段的眼光十分毒辣,定然看出自己练的是专门刺杀的细小兵刃,拥有如此眼光之人,或许此人是同道中人,那就是大宋的……若真是如此,万封更无法确定经历了此事,这俩人会不会对自己的怀疑加重。若这俩人对自己深查,那说不定自己的秘密就保不住了。那是杀?还是放?万封陷入了沉思,这个决定不好下,猜错了可能就有性命之忧。突然,他想到了何聪,这些年来,自己像狗一样讨好何聪,也是时候利用利用了。想到此处,万封决心已下,一把抓起靠在桌边的长刀,边起身走向陆子羽边说道,“不如何。我在谎言里活的太久了,悟出来一个道理,不管是真相还是谎言,我都喜欢当做谎言,而只有说谎的人死了,谎言会消失,真相会消失,危险才会消失。”
说完此话,万封紧握长刀,朝着陆子羽的心口捅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