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往化妆间走，尚云浩跑着跟上来。

“你小子回来不吭声也就算了，”苏斐然脚步不停，看都不看他一眼，“还全是惊喜啊！”

惊喜两个字极重。

“我斐哥出马，常规路数怎么能体现你的狂野？！”

尚云浩嬉皮笑脸。

“我很狂野吗？！”

苏斐然停下脚步，愠怒看向尚云浩。

“哦，不，不，不，不是狂野，嗯，专业！专业！”

尚云浩一副讨好嘴脸。

“你，”苏斐然指着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一个面试而已，还用你专门跑回来？！还这么大费周章，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我看你是越来越出息了！”

“哎呀，从十一到现在又都一个多月了，我回来看看也不过分吧？！周章不周章的也不算怎么费，我也很久没唱歌了，更有太久没看你跳舞了，太爽了！理解一下嘛！”

说到后面尚云浩拖着长音故作嗲状，因为他知道苏斐然吃软不吃硬。

“别撒娇！一中传校草，别给中传丢人好不好！”

苏斐然语气稍有和缓，其实她明白尚云浩苦心，刚刚的舞让自己既放松又痛快，跟尚云浩的合作的确挺过瘾的。

“好好好，你去换衣服，高凡和姜涛在等，一会我们去喝酒！”

尚云浩说。

“他们来了？”

苏斐然抬脚继续走，好像并不意外。

“恩，他俩去接的我，然后一起过来的，要不他们进不来。”

尚云浩说。

“好，”苏斐然简短应允后右拐向更衣室走去，尚云浩转身原路返回去找高凡他们，留下一句话：“大门口集合！”

杨逸尘和尚云澜在去咖啡厅路上一个拐弯处听到二人对话，止住脚步，对话结束，杨逸尘近距离看到女孩转身离开的身影，女孩很高，小面罩没有摘下，黑色舞服领子很高，几乎到下巴，转身时一晃而见的是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应该是没有化妆，因为唇上没有任何唇膏的颜色，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背影挺拔，步子大且从容，整体感觉干净利落。

“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不是男女朋友，云浩那语气像是大姐大的小跟班啊！”

尚云澜也看着女孩背影咕哝着。

二人在咖啡厅落座，尚云浩大步过来：“二哥！哥！”

“还记得我啊！”

杨逸尘微笑，印象里的尚云浩还是个小豆丁，眉眼未太变，眼前已然是神采飞扬的明日流量小生了，尚云澜有一米八，尚云浩可能还高些，知道他学习不错，再加上外型清秀，上中传毕业做媒体也是满适合他的。

“二哥可是我偶像，不记得谁也不能不记得二哥啊！”

尚云浩笑。

“别站着，坐你二哥旁边！哎，你那，恩，朋友呢？”

尚云澜问。

“哦，还有两个一起过来的，他们仨已经在楼下喷泉那等我了，一会我们去吃饭！”

尚云浩在杨逸尘旁边坐下。

“看到没，这小子回来是为别人回来，连跟他吃个饭我都捞不着时间！”

尚云澜跟杨逸尘抱怨。“怎么样，符合你要求吗？”

尚云澜问旁边毕恭毕敬站着的刘经理。

刘经理满眼喜色道：“尚总，干这行这么多年，今天算是掌眼啦！云浩少爷的串烧是跟乐队临时配的，在没排练的前提下云浩少爷朋友的临场发挥实在是超乎想象！舞蹈功底明显相当扎实，外型气质也好，节奏感和带动力更没的说，我很满意。”

“恩，你做主就好。”

尚云澜说。

二人说话间，杨逸尘转头看向窗外，座位靠窗，正好可以看到会馆门口，喷泉旁站着三个人像在说笑，体态很放松。

“是他们吗？”

杨逸尘问尚云浩。

尚云浩探头向外看应是。

如果不是尚云浩说杨逸尘应该不会留意三人里有刚刚跳舞的女孩，两个男孩和一个，恩，不辩“他”“她”的存在：连帽卫衣，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宽牛仔裤，肩上一个黑色背包，但杨逸尘定睛看时，夜幕灯光下穿着中性的身影挺拔优雅，尽管离得远，那种骨子里的与众不同还是让杨逸尘眯了眯眼。

尚云澜跟刘经理交代了点事情后挥手示意他去忙。

“云浩，”杨逸尘看向尚云浩，“你考上大学时就让你哥安排一起吃饭给你庆祝，也没凑上时间，一会我请你跟你朋友吃饭吧，算给你庆祝如何？”

“我看行，”尚云澜敲边鼓。

“恩，二哥......”尚云浩面有难色说，“我问问他们。”

尚云浩拨通电话时杨逸尘又看向喷泉边的三人，接起电话的是卫衣帽子罩头上的女孩。

挂掉电话尚云浩说：“二哥，不好意思，我朋友说有点晚了，下次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嘿，敢撅你二哥面子的这可独一份啊，你这朋友可够牛的！”

尚云澜有点看好戏的架势，也顺势往楼下看了一眼。

“那我朋友也不认识二哥啊，有什么撅不撅面子的！”

尚云浩反击。

“那是高凡吧，另外两个是谁？”

尚云澜看着喷泉边的三人问。

“姜涛和刚刚跳舞的，苏斐然。”

尚云浩说。

苏斐然？！杨逸尘忽然觉得名字有点熟，在脑海中搜索后定格在办公桌一张纸条上，眉梢微挑。尚云浩电话没有打给另外两人而是打给这个女孩。

“没关系，”杨逸尘递给尚云浩一张黑色卡片说，“这是第五大道黑卡，所有消费全部免单，不限人数，不限次数，送给你当做你考上中传的贺礼！”

别说尚云浩了，连尚云澜都眼放绿光：“二少，不带你这么惯着他的，我也要！”

“你可真出息！”

杨逸尘轻笑，“别理你哥，你们去吧，朋友等急了。”

尚云浩收起卡站起身，食指中指夹着卡点了一下额头，挥了一个俏皮的军礼，说：“多谢二哥了，你才是我亲哥！那我先撤啦啊！”

“混小子，不就个卡吗，连亲哥都不要了！”

尚云澜作势拿起烟灰缸往尚云浩身上砸。

尚云浩抬腿就跑，还背对着他们挥着手里的卡。

“看到没，基本六亲不认！”

尚云澜叹气，“咱俩吃吧，弟大不中留啊！”

随后尚云澜叫服务员备餐。

杨逸尘没有理他调侃，淡淡问：“云浩朋友你都认识？”

“有的认识，”尚云澜用下巴点了一下楼下，“那个高凡，黑色上衣的，高副市长公子，来过家里，去他家时也见过。”

杨逸尘顺着尚云澜视线看过去，尚云浩已经加入他们，一行人往路边走去。

“姜涛没见过，估计是那个棒球帽吧，云浩他们经常去他家聚，知道他谁吗，”尚云澜小卖关子，“省军区姜书和姜政委的公子！”

“那跳舞的苏斐然呢，”杨逸尘目光看着女孩背影问。

“也没见过，但听云浩提过我斐哥超牛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女孩，不过，你说这女孩是不是跟其他女孩不一样，她的舞，凭我娱乐行业祖师爷级别鉴定，绝对顶级水平！你看她跟云浩说话，好歹云浩也是纯金公子哥，她就跟逗小孩一样，再就是她这穿着，这么垮都拦不住这好身材和好气质。”

“云澜，”四人已经消失在视线外了，杨逸尘收回视线，他对尚云澜的总结是认可的，“前一阵一个慈善晚宴上碰到边延，你知道吧。”

“边延边老，当然知道啦，之前他不是咱省文化厅厅长吗，现在去国家文联主持工作了吧。”

尚云澜说。

“恩，就是他，我跟他有私交，他问起昨非我就顺口让他给推荐个人看能不能教教昨非......”

“我知道昨非不太爱上学，你要是不给他学校捐款估计连学籍都没吧，不过你不是给他请了家教吗，也不行？”

“家教换了一卡车，”杨逸尘摇头，“没用。”

“边老身边都是高人，他给你推荐了？”

尚云澜有兴致的问。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真给推荐了，边老不用智能手机，当时他从兜里拿出他的电话号码本，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那个名字就是苏斐然。”

杨逸尘脑海里还是那张摆在自己办公室镇纸下的纸条。

“这名不像是那么容易重名的吧？！”

尚云澜睁大眼，“教昨非跳舞啊？！而且这么个小姑娘！个长的再高年龄摆在那呢啊！”

“当时宴会人多，边老还没多说就被人拉走了，不过他说了句‘不知道ta愿不愿意教，如果愿意，ta可以以一当百，搁古代，作帝师都绰绰有余！’”杨逸尘说，尚云澜震惊。

“靠，真的假的，这么牛！”

尚云澜当即拿起电话，“刘经理，把云浩朋友的应聘表拿来！”

应聘表摆在二人面前时，尚云澜的表情凌乱，杨逸尘则眸光深沉。

应聘登记表

姓名：苏斐然

性别：女

生日：8月16日

电话：18631118618

婚否：否

学历：空白

联系地址：青园街27号

应聘项目：领舞

奖惩：空白

爱好特长：空白

社会关系：空白

表格其他项目都是空白。

“这是边老给你的电话吗？”

尚云澜指着登记表上的电话号码问。

杨逸尘点头。

“靠，那这女孩可不是一般的低调啊！”

尚云澜说着靠在靠背上，两手交叠枕在脑后。

杨逸尘没再吭声，表格上的字是手写的，字写的非常好，寥寥几个字就可以看出是练过书法且功力深厚。填写内容如此简单，如果不是不学无术和心虚那就是腹有乾坤和自信。女孩舞姿在脑海回旋不去，还有走廊上转身而去的侧脸，喷泉边站立的身影，就连身上背着的黑色背包都仿佛烙印挥之不去。

“电话，你没打？”

尚云澜问。

“没，前阵子去日本了，刚回来。”

杨逸尘捏了捏眉心。

“我觉得吧，你也真心不容易，这么多年各种忙，当年自己还是孩子就得带着刚出生的昨非......”尚云澜长长叹了口气。

“带他都是保姆，也没什么，就是陪他时间太少，又纵着他，反而，唉......”杨逸尘看向窗外喷泉旁的空地。

“所以你玩命给他找家教，他烦就逆反，越来越麻烦，我看啊，你就给他找个他喜欢，起码不抗拒的人，陪他学学习啦，打打球啦什么的人，你本也用不着昨非怎么玩命用功以后出人头地什么的，健康成长就好啦！”

“你以为我不是这么想吗？！难啊！”

“也是，昨非不排斥就不容易，即便他不排斥兴许还是别有居心接近你的！”

“现在有居心没居心的我都不管了，出人头地什么的就没想，只要可以陪陪他就好，如果可以让他学习和生活步上正轨我都给他供起来！”

“我觉得吧，那个苏斐然既然能跟云浩，高凡，姜涛他们一起玩，应该不一般，况且边延都推荐她，绝对不差，她既然来应聘工作，说明她需要钱呀，你又在这遇到她，千里姻缘......”尚云澜说到最后，语气故意轻佻，还用手捋着空中不存在一条红线。

“差不多行了，”杨逸尘无情打断，“你是属月老的吗？”

“老实说，”尚云澜直起身摆出商务精英谈判范说：“这么多年了，你身边别说美女如云，他妈美男都如云了，闹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还是男女通吃！”

尚云澜这么说也不全是调侃，杨逸尘有过女朋友，也有过男朋友这是事实，但持续时间短的如同昙花一现，名字还没记住就成过去式了。

“真是闲的你！”

杨逸尘不否认。

“我是觉得吧，能把你这妖孽收了的神仙还不知道在哪修炼呢，我得念念咒，烧烧香，请ta老人家下个凡，别管男女，如果把你收了，也算我一功德！”

尚云澜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