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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2号世界中走出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意气风发,心胸中自有万丈豪情。
年轻人是大渊神尊,是西渊神道的主人,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他容貌若青年,心性若少年。 他是-2号世界历史上最年轻的飞升者,直到TGS公司做出放弃运营-2号世界的决定时,都没有原生演员能打破他的记录。 即便是被视作万古无双的青玉仙人,也不能与同龄时期的大渊神尊相较! 大渊神尊少时师从金身尊者,不足十七岁便放弃了金身尊者一脉的传承,另辟蹊径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传承体系。 世人的轻蔑与侮辱打不倒他,世俗的偏见与桎梏锁不住他,当初那个被金身尊者最看好也同样令尊者最失望的孩子,最终转身走出属于金身尊者的时代,走出了他老师的阴影。 之后的数百年,是属于大渊神尊的时代,是属于他所开创的西渊神道的时代! 有他一人在世,便压得天下人领不得分毫风骚! 年轻人是固执的,也是骄傲的,他径直飞升而去,不曾留恋,亦无需怀念。 飞升的过程玄之又玄,即便说给别人听,凡夫俗子乃至一般修士也理解不了。 在大渊神尊看来,飞升,本质上是一种术法。 这种术法只与对“金性”的理解与操控程度有关。世间无数条传承,无数种修行理论,为何有主流与旁门之分?因为旁门理论虽然可以帮人踏上修行路,却无法让人在修行路上走得长远,理论根基就有错误。 世间不可能同时存在多种互不相容的真理,因为真理不可能并行运作。所以纵然是几种主流理论,也并不代表真理,只不过它们犯得错误相对更少而已。 和真理的偏差在一定程度内,修行者就可以认为这种理论是“正确的”,而沿着“正确的”修行道路走下去,就可以领悟到“飞升”这一术法。 大渊神尊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没有修行者,没有仙人侠士,却有魔法师操纵元素,有女巫隐秘低语,还有众神高高在上。 然而最要命的是,他的修为没用了…… 即便以大渊神尊的心境修行,遇到这样的情况亦不免迷惘惶恐,但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摸索到了这个世界的“相对真理”。 对他来说,飞升之后的故事只不过是重走一遍修行路。 这一程的风景很新奇,但实质上和他曾走过的那条路没什么不同。 可当他同样站立在这方世界的顶端之后,大渊神尊却发现了最为恐怖的真相! 帮助他发现真相的是来自世界之外的人,不是这个世界之外,而是无尽世界之外。 那人自称叫做高天明,这个名字是-2号世界的风格,他也有个听起来像是来自-1号世界的名字,叫做小格里菲。 “-1号世界”与“-2号世界”也是这位高天明告诉他的,-2号世界就是大渊神尊的家乡,是四域大陆,而-1号世界就是他来到的这个地方。 -1号世界是-2号世界修行者眼中的“仙界”,-2号世界是-1号世界隐秘职业者眼中的“神上神之国”。 飞升的故事说来很简单,只不过是住在壳子里的人偶尔去另外的壳子看看风景,虽然一去便再也不能回。 大渊神尊看过两个世界的风景,天地万物对他而言早已没有新意——尤其是在他猜测到某些自己不敢相信的真相之后。 但高天明的到来印证了他的猜测。 金性是人造物,世界是人造物,他们这些“人”也是人造物。 或许在真正的“人”看来,他们都算不上是人罢…… 真正的人是造物主,是万物的起源,是世界之外的世界,是零。 据高天明说,某些世界的人看不到真相,想象不到真相,也没必要看到真相。他们尽可以在虚假的舞台上、在浓雾遮掩的帷幕中进行并享受自己的表演,就此渡了余生。 但-1号世界与-2号世界不同。 他们的存在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虽然在一段时间内确实给公司带来了流量与利益,但事到如今,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公司的累赘与黑历史—— TGS公司决意放弃负数号世界的运营了。 他们的世界是一间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就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 然而大渊神尊醒了。 人类,睁开了眼!【注1】 他举目四顾,铁屋中再无除他以外的清醒之人,倒是有来自屋外的帮手,要和他一起砸毁这一座座铁屋。 然而他大渊神尊一路走来,何须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 那个总是幻想自己缺了条胳膊的混账货让他装死装醉,然而他已经清醒,又怎会再入沉沦? 假若这铁屋万难破毁,他倒非得要试一试,到底是“造物者”们当真无法力敌,还是他大渊神尊技高一筹! 无数的世界,有情众生,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玩物,不是为了去给那些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们上演无穷无尽的滑稽戏! 他们存在,是因为他们存在。 他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做舞台上的演员或背景板,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意义。 大渊神尊不愿承认自己的命运合该被掌控在他人手中。零世界又如何?造物者又如何? 如果铁屋中只有自己一个清醒者,他便独自一人背负起千千万万以致无穷量众生的命运又何妨? 我以一人成军。 我以一人成国。 在大渊神尊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看到高天明眼中的失望与悲悯。 默认自己肯定无法成功么…… 可大渊神尊不这么认为。 …… 那一战,没有硝烟。 那一战,众神战栗,整个世界都陷入绝望。 莫名的存在将属于他们的力量展现在这个小小的-1号世界里,仅仅是理解那些存在的相关信息都足以令某些神明陷入疯狂。 那一战之后,曾经屹立大渊西崖,曾经试图以一己之力拯救众生的那个青年,再也不能继续去热爱他所热爱的众生与世界。 他的故事蒙上灰尘,他的身影飘散无踪,他的一切都将随着岁月流逝而烟消云散。 历史就像河流中沉积的淤泥,层层掩盖着河底的印记。 在大渊神尊最后的时间里,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比他成熟很多,比他优秀,比他更强,比他冷静,比他……年轻! 那人从-2号世界的青玉山走出,走了很远,终于能与他同路。 那是他的后辈,虽然看上去长的像是他的前辈…… 他把一切都教给了他,他的理念,他的传承,还有他的梦想。 被世人称作神尊的青年当然很早之前就不再是青年,他终究还是失败了,就像高天明所预料到的那样。 但一人之死,又有何妨?! 大渊神尊死了,有遗憾,但不曾后悔。 在那一天,青玉仙人开始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