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情况终于好转,日夜服侍着太后的宫中可以得到喘息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苍南不会再来回跑。相思担忧的看着日渐消瘦的苍南,满心心疼,也暗暗的恨不得将小宏子咬成数段,来解心头之泄,明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非要弄得大张旗鼓,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苍南。“我先走了。”
苍南在擦过相思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相思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坐在椅上小憩的皇后,似有似无的笑了一声,令相思尴尬的低下头去。皇后必是将他们的举动都看在眼中,真的是很尴尬。“小相子。”
皇后在苍南离开以后直起身,“你要不要出去帮帮王爷?”
“奴才什么都不会。”
相思是实话实说。估计她离开皇宫,跟在苍南和面边,也只有托着苍南脚后跟的能耐,其他的都不行。“你也不要太小瞧了自己。”
皇后伸了伸懒腰,见有宫妃前来服侍太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先回宫中休息。实在是太累太辛苦,指望着太后尽快康复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定要等到镇国将军府的事情告一个段落的才行。希望皇上的动作能够快一点儿。皇后在心中暗暗的想着。“见过娘娘。”
柳公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此时的柳公公不再是淑妃身边的红人,已经回到了皇上的身边。的确,皇上的身边只有一位上了年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公公,这在其他宫人的眼中,是十分不合常理的,纵然是皇上一句“惟有老公公信得过”,也不是很对劲。现在,相思明白了,原来是皇上将自己身边的柳公公安排到淑妃的身边去。一来是表现出对淑妃的疼爱,二来也是安排了条眼线。不得不说,皇上是很有“远见”的,柳公公是“忍辱负重”的。淑妃的脾气有多不好,淑宫上下心里都有数,只有柳公公能挺得住这份压力啊。“何事?”
皇后懒洋洋的问道。“罪女淑妃今日出宫。”
柳公公向皇后禀明道。这些事情原本是应该由皇后来处理的,但皇后素来懒怠,只需要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玩耍,对其他的事情是很难上心,即使是现在听到柳公公的话,也不觉得应该表个什么态度。“原来是这样。”
皇后微微点头,“那就让服侍的宫人为她打把伞吧,‘秋老虎’很是厉害的。”
显然,皇后误会了柳公公的意思。适时的,姜嬷嬷咳了一声。“你来什么事儿?”
皇后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身子微微前倾,笑着问向柳公公。柳公公道,“皇上有意让皇后前去监看,以防不测。”
让她去呀,皇后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果然,宫里没有了淑妃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她需要再“培养”一位能够与皇后并驾齐驱的女子来管理着后宫。“本宫实在是累了。”
皇后拄着头,很是疲惫的说道,“但是皇上的意思,本宫又不得不去做。”
怎么办呢?皇后的眼睛滴溜的就落到姜嬷嬷的身上,立即扬起了笑容来,“你和小相子去吧。”
“娘娘,奴婢是要服侍在娘娘身边的。”
姜嬷嬷早已料到皇后会这般说,也想到了应对之策。皇后摇头道,“不必了,本宫身边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事,再者说,她出宫是件大事,本宫安排心腹过去瞧着,也是为她好。”
皇上的意思是避免淑妃出乱子,不是吗?姜嬷嬷无法,只好应了皇后的话,带着相思跟着柳公公过去。相思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已不知道淑妃变成哪种模样。淑妃身为宫妃,就算是犯了重罪,被关于淑宫之中,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最后的结局本也应该是老死宫中,或者赐死于宫中。偏偏,皇上不走寻常路,竟然要将淑妃放出宫去,但却没有半点爱怜,只是想要让她同镇国将军府上下,同生同死。无论怎么想着这桩事情,都不太对呀。相思深吸口气,向前跟了几步,见柳公公与姜嬷嬷之间是毫无交流,她也沉默的低着头,只是在跟着他们来来往往而已。走到宫门前,相思抬起头来,就看到尚未离开皇宫的苍南。“见过王爷。”
柳公公与姜嬷嬷同时向苍南行礼问安,惟有相思在发呆。姜嬷嬷可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她都教了相思多少次,无论人后如何,在人前总归是要有个奴才的样子,偏偏相思从来都是记不住的。“小相子。”
姜嬷嬷重重一喝,终于让相思回过神来。相思连忙行礼,刚想要唱诺,就听到苍南问道,“你们来,可是来见淑妃的?”
此时,开口的是柳公公。“王爷说错了,宫中再无淑妃,”柳公公感慨道,“一步错,步步错,她若是老实安分,怕是皇上也不会对她如此。”
可是相思怎么感觉,纵然淑妃老实安分,皇上也一样会这样的对待淑妃?即使,皇上的解释非常的简单,江山重于美人,但是……“王爷怎么会这里?”
相思突然开口相询。她总是这般的不顾身份,令姜嬷嬷咬牙切齿,但碍于苍南在场,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提醒着她。“想送她一程。”
苍南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慨,却是将手搭在了相思的肩膀上,“看着就好。”
相思微微苦笑着,可不觉得自己会为淑妃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因为,她和淑妃的关系也没有那么要好,淑妃还想要害她壁纸。人,来了。相思看着淑妃一身白色麻衣,完全的平民装扮,衣饰上就没有曾经的奢华富贵,但是在气度上,却永远无人能及。她是后宫最为美丽的女人,曾是最受宠的宫妃。她每走一步,都是坚定而沉重,但却掩饰不了她的风采。“她又是她了。”
柳公公似笑非笑的扫了相思一眼。上一次,他们去看望淑妃时,淑妃尚在绝望当中,经过相思的激将,转眼又恢复到从前模样,实在是件令人惊喜的事情,但这一切的功劳,最后还是要归功于相思。相思低下了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恐怕柳公公会在心里怪罪她的多管闲事吧。“原来,王爷也在。”
淑妃突然收住脚步,定定的看着苍南这一边,目光又落到相思的身上,充满着不屑,又有几分同情。将自己的心托付给皇家?注定最后的结局是悲惨的,就像是她一样。“是。”
苍南上前走了几步,与淑妃保持着距离,“淑妃一路好走,不过,出了宫其实也是一样的。”
淑妃微微皱着眉头,似是不太理解苍南的意思。“不再有镇国将军府。”
苍南浅浅一笑,“本王累了十数日,给了皇上一个很好的答复。”
淑妃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双眼快要喷出火来,但仅是瞬间,这火就熄灭了。这又有什么意义?事情都已告个段落,她在这里与苍南较着劲,岂不是很无趣?“好,王爷做得很好。”
淑妃频频点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转头看向相思道,“可是王爷怎么就会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一片光明呢?”
那是只太监啊,小小的太监有什么能耐可以吸引住王爷?“那就走着瞧吧。”
苍南突然恍然道,“可是,娘娘好像已经看不见了。”
淑妃好不容易明白过来,苍南在此处不是为了向她讲述外面的事情,而是在提醒着她一个不可改变的事情。因为她害了小相子,所以苍南在替她报仇。“王爷,您可真逗。”
淑妃一面笑着,一面望向苍南,“你可觉得自己比得过皇上?只要有皇上在,这件事情是不会轻易解决的。”
苍南不以为然的先一步离了宫中,好似是完全没有受到淑妃的影响。其实,他何尝不了解,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皇上却是一拖再拖,终究其原因,却也是因为相思。皇上对相思……“送娘娘。”
柳公公突然开了口,觉得淑妃站在这里实在是不好看,还是早点送出宫去的好。淑妃猛的回过头来,死死的瞪着柳公公,曾经那么相信他,最后失来的依然是背叛。没关系,这世道就是这样,落井下石,但谁的结局就真的定下来了?淑妃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离开了她曾经视为天地的男人,曾经当成“家”的皇宫。这么多人去算计一个淑妃是必胜无疑,在相思看来,这简直就是以多欺少。明明她应该是去怨恨着淑妃,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恨”的力气。“这呀,就是不懂事的下场。”
姜嬷嬷突然冒出一句来,“只要懂事,就能够平平安安。”
柳公公不太赞同的看了姜嬷嬷一眼,但他们各为其主,不太合适“闲聊”,便先一步回去复命。相思的心却是揪着的,怎么都觉得姜嬷嬷的话是冲着她来,她没有干坏事呀,不过是……不太能够愿意去听命令。她忙着跟上姜嬷嬷的脚步,却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最后却是放弃了。她何必去太过在乎旁人的目光,只要日日夜夜想着王爷就好,但是她出宫的事情可能会随着淑妃的事情,而顺利解决吗?难道就不会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