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难得会无言的冥玄,她的唇边笑意难掩,冷黎月像是个整人得手的孩子一样笑的很开心,而如此这般的她怕只会出现在尚源居吧!冷黎月一直是个很多面性的人,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她可以把任何一种个性都发挥到极致,无论是弱水至弱的不争、还是静观生死的自若无碍、或者是提刃所向让修罗侧目的无情,她一直都做的很出色。就像她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那样:“我不思庙堂,不慕高阁,不羡封侯,无意拜相,确为本心,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就不敢染指皇权,我不执着在这上面,不是我不可过问,只是入局太深,失利便是悔无所及,所以我不会贸然染指,可若天道不仁,难许我一世轻安,那么道家的‘天道无情,太上忘情’,也并非多难理解,因为有心,故而忘情,既然我只是一个女子,纵然能够有独俯天地的能力,也不过是一心为家罢了,若是天地之间已是无以为家,我要这亿兆万方到底有何益趣?”
她就是如此霸道,任何人想说的,只要她想知道,她都能想到,所以她的心若一旦定下来,既便是于天下相悖,她也不会轻易动摇。她幼读百家,却不肯深信任何一家的理论。这样的她无疑是出色的,可在他眼里又何尝不是遍体鳞伤的,也许只有同样出色的这两人才能互相体谅吧?就像冷黎月知道他所有的无奈何益,却从不说他看不开,只是会叹一句:“纵然步步为营,奈何不过是死局。不过对于早已死过的人,从地狱又回来了,谁又不是修罗呢?”
他也从不会责怪她的残忍,顶多说一句:“神魔自古是一体,只是你不该辜负你自己罢了!”
知道今天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冥玄,当然也知道她是一向极有分寸之人,只是她的极有分寸并不是常人所谓的分寸罢了。唇角勾了勾的他并不着急,只是他不明白冷黎月是明知这些守卫不过是个门面装饰的,为何还要如此锱铢必较?而冷黎月在他沉默了片后,才开口道:“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看守卫的,你自己府里的事,你自己处理。我把那些话说开了,也是因为你们都是千蝶宫的老人了,我不想做不告而诛的事。”
说完这句话她便走到冥玄身旁说了句:这尚源居,我还没好好参观过,玄,你不尽下地主之谊?对于这样的要求,冥玄自然不会驳了,只听他回了句:“你若有兴致,我自不会拒绝,请吧。”
错身擦肩走过他身侧的冷黎月用只有自己和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玄,你已厌弃的皇位我替你坐着,这个皇位我既要了,就绝不悔。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城门,这都是我的事。女主称治再多的风险是我要去面对的事,你既是冥玄就对天下没有任何义务,你若敢插手这些事以至有丝毫损伤,生荣死哀我用天下相陪,只要你肯,我就敢。”
冥玄看着说着如此狠绝之语的她面上依旧毫无异样,这样的她真的是非常出色,可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悲伤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冥玄在旁人眼里一直是顶着张千年冰山脸,还真是很难掩饰他此刻尽力维持着平静的假象。就这样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尚源居,抬了抬手冥玄示意不准任何人跟着,也不需要任何人伺候,退了所有的侍从,随着她的意走过回廊,步入了花园。似是游览的冷黎月走到了个建在花园湖上的临波亭中,将眼神投向了临波亭外的湖面,等着身后的冥玄,等着随之而来必有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