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卿知道她这算盘，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故意接着她的算计，指着床头边的香炉，笃定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二小姐，你胡说！这里面分明就是凝神香，这算哪门子的毒！”

林棠做出情绪崩溃的模样大喊着，颇有几分被揭穿后的心虚与遮掩。乔忠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反应，却发现乔少卿也在静静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他的一个结果。“来人，把这香炉交给大夫检查。”

乔忠一挥手，公事公办的说道。“老爷，您难道不相信妾身吗？”

林棠像是被打击到一般，眼泪流得更狠了。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乔忠心中一疼，连忙安抚道：“少卿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查给她看。我相信小棠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歹毒的事情。”

都到这个时候还要演着，无非就是想多自我委屈多一些，好博得我爹的同情罢了。乔少卿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心中嗤笑一声，突然她像是感应到什么，往床上看了一眼。何氏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逐渐有力起来了。她眸中一喜，嘴角上扬的弧度又高了几分。香炉已经被撤走，这屋内的留香已经不足以威胁到何氏的身子了。乔瑾宁在一旁打抱不平道：“二姐姐若是冤枉我娘，又该如何？”

“这好办。”

乔少卿眉头一挑，“那我就跪下磕头同二姨娘道歉如何？”

林棠眼中一亮，忍不住道：“二小姐当真？”

“自然。”

乔少卿回答得十分爽快，乔瑾宁则是暗中给林棠一个得意的眼神。大夫检验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香炉里装的确确实实只是普通凝神香罢了。“少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诬蔑姨娘，你好大胆的胆子。”

乔忠看着乔少卿沉着一张脸，林棠母女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眉飞色舞了。“二小姐，这会你总没话说了吧？”

林棠冷笑道。乔瑾宁也附和着：“二姐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该到你向我娘道歉了。”

乔少卿冷笑着，不以为然道：“急什么，我又没说它不是凝神香。”

“你既知道这是凝神香又为何要说这是毒物！”

乔忠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双手负手在腰后，眼眸里隐着火气。乔少卿轻描淡写的瞥了他，而后问向林棠道：“二姨娘，不妨说说看，这凝神香的作用。”

林棠笃定自己这般隐晦的心思，乔少卿绝不可能知道，理直气壮道：“自然是为了让老夫人更好的入眠，少受病痛的折磨。”

床上的何氏眉心突然一抽，无人知道。乔少卿沉下一口气，冷笑道：“是啊，这凝神香确实有安定心神的效果，可若是给身体有恙的人使用却会堵塞经脉，是如同毒药一般害人性命！”

她说到最后时，蓦然拔高了语调，带着说不出的强势。“休得胡言！”

林棠心中一惊，不敢相信乔少卿居然会知道这一点，面上闪过一丝心虚，连同眼神都飘忽不定。不，她怎么会知道？乔忠冷眼道：“少卿，你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这就叫大夫来问问看，是否会这么一回事。”

“对，叫大夫来问问看！”

乔瑾宁喊道。呵，只怕那些大夫早就被收买，不会说实话了。乔少卿眼中划过冷意，嘴角邪恶的上扬着，“何须请大夫呢？这凝神香撤下去后，直接看看祖母如今的情况不就知道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面上都露出了惊愕，乔忠连忙上前。何氏的面色居然比之前要好上许些，最明显的是那眼下的乌黑居然神奇的消失不见了！乔少卿这次可是下足了猛药。“娘？”

乔忠声线颤抖的喊道。何氏的眼皮突然颤抖了一下。林棠和乔瑾宁相视一眼，眼中各带着不同程度的恐慌。屋子突然变得安静得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何氏身上，只有乔少卿眼底是风轻云淡。没过多久，何氏突然睁开了眼睛。“娘！”

乔忠激动得大叫。“忠儿啊……”何氏这一声比之前还要有力得很多，眼中涌着热泪，像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乔少卿出声道：“祖母，您终于醒了。”

她一句简单又真诚的问候，让何氏浑浊的目光转移在乔少卿身上，眸光微闪。“老夫人，真是佛珠保佑，你终于醒了啊！”

“祖母，太好啦，我就说您吉人自有天相，真是担心死宁宁了。”

林棠母女一把挤过乔少卿，连忙表达对何氏的关切。这贱人，分明就是要我的命！何氏见到林棠这虚伪的模样，眸底涌着暗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真是辛苦你了。”

她向林棠招手，示意她走过来。林棠这才放下心，连忙贴着笑意迎上。“啪！”

谁曾想，还在病中的何氏居然刚坐起身就给了林棠一个响亮的巴掌。林棠跌坐在地上，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唐瑾宁害怕得连忙跪下，求情道：“祖母，你怎么了？我娘是真心待你的啊！”

“贱人，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何氏气喘吁吁，那一巴掌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娘…娘，您别激动，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乔忠居然还一心维护着林棠，让经历了鬼门关的何氏心寒得很。“你知不知道，你老娘我向来用的是檀香！你这毒妇擅自换成了凝神香，这其中还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吗？”

何氏红着眼，气得孱弱的身子一起一伏的，像是随时都会咽气一般，吓得乔忠不敢多说什么。“好好好，娘，你先别气，你现在好好休息才是！”

他顺着老人家的后背，何氏哭道：“你把这毒妇给我赶出门，就就现在，立刻，马上！”

“老夫人，冤枉啊！林棠不敢这么做啊！”

林棠心中一慌，连忙跪着求情。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乔忠，“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

乔忠一脸难色，在娘亲和美妾之间的选择，他左右为难。屋里一下子就混乱起来。乔少卿看着这一幕，勾唇一笑，她想，恶人自有恶人磨，接下来这乔公府可就要热闹起来了。二姨娘，就你这本事，咱们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