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云明珠脸上，不是别人，而是云墨川。他目光愤怒，又夹杂着疼惜：“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云明珠，你真是让人失望！”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云明珠捂着生疼的脸，另外半边脸露出狰狞的笑：“爹，看见了吧？你们的心里只有云倾落，从没过我！我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被嫌弃的！”

云墨川抬手还要再打，却被云寒川冷冷呵止了。“老二，够了。”

云墨川看见大哥那不怒自威的脸，拂袖退到一边，背过身去。云明礼心疼地看着爹爹，见他从来笑盈盈的脸上，眼泪落下。不过片刻，就被他抬手擦了去。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刚刚打过心爱的女儿。“明珠，你总觉得我们偏心，觉得倾落回家来，影响了家族的名声，耽误了你的前程。”

云寒川皱眉，阴沉的双眸盯着云明珠：“可是明珠，如果是你在婆家被欺负了，和离了，要回云家来，云家要把你拒之门外，你会如何感想？”

云明珠眼底闪过狰狞之色，紧紧地咬住了唇，没有说话。眼泪，却一滴滴地往下落。见她一言不发，老夫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叹息。“明珠行为作事，已经影响到了云家的名声，如今外面风波不断，咱们云家，欠了九王府一个说法。”

姜氏皱眉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云明珠到底不是她亲生女儿，又如此刁钻不懂事，她也不敢轻易发落，此事只等老太太和云墨川开口。云墨川看着云明珠那张像极了周氏的脸，握住拳头跪在地上。“娘，明珠是做错了不少事儿，可她年纪小，又受周氏影响太大，还希望家里能宽宏……”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打死打残了，少不了要心疼。老夫人冷哼道：“她到底是老身的孙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在家受罚二十大板。然后，要么打发的远远的嫁了，要么就发放到庄子上两年，去静心思过吧。”

她有门远房亲戚，远在江南。若是云明珠嫁过去，也可远离京城这些迷人眼的繁华，也没人知道她在京城闹出来的破事儿。或者去庄子上，两年之后，等京城那些人忘记了云明珠的幺蛾子，再接回来不迟。云明珠跪在地上，不甘心地咬着牙道：“不知祖母要给我找个什么人家？不会随便找个凡夫俗子，就把我打发了吧？”

至于那二十大板，打不死人，她不在乎。如今她声名狼藉，再想嫁京城权贵，怕是不可能了。至于庄子上……那些庄子她去过一次，又穷又酸，她也不愿意去。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冷声道：“老身有一家远房亲戚在江南，底蕴丰厚，也算是书香世家，他家中有适龄小辈。”

本来给云明珠准备的，就有这门亲。不过江南太远，若是真的嫁过去了，一年两年未必能见的上一面，当初老夫人舍不得这个孙女，就压下了，姜氏才给暗中问的姜家。如今，云明珠在京城声名狼藉，姜家也是要脸面的人家，万万不会娶这种媳妇进门。云明珠想了想，很快答应。“那我听祖母安排。”

攀附姬千珏的事情没能成功，她在京城已经沦落为笑柄。别说嫁人，就连出门都没脸出去。老夫人面色冷沉地看着她：“云明珠，到了那边，你别再给我闹幺蛾子，否则，我饶不了你。”

云明珠眼底掠过讥讽，“嗯”了一声。老夫人冷冷地望着她，眼底满是痛惜：“明珠，你是不是欠你姐姐一个道歉？”

云明珠抬眸，看向云倾落，眼底闪过得意。她没心没肺地勾唇，给云倾落磕了个头。“姐姐，对不起，只是这样大的事你也没能弄死我，到底还是我赢了。”

云倾落冷冷地望着她，漆眸冷若冰霜。“云明珠，我从没想过要弄死你，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说完，她决然地走出存菊堂，清冷挺拔的身影在黑夜里显得孤冷寂寞。“只是你也别觉得你赢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蓝蝶和欢喜匆匆对着一屋子人行了礼，快步追了上去。存菊堂里，云明珠越发得意了，竟猖狂地笑了起来。“姐，你还有脸笑。”

云明礼眼神嫌弃又痛楚，望着云明珠道：“你真是像极了娘，一点良心也没有。”

云明珠害了云倾落，云家没给她严厉的惩罚，她竟还得意呢。这种行为，让云明礼心中发寒。他紧紧地捏住手指，冷声道：“今日过去，我也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

有这样的姐姐，他深觉羞耻。云明珠双眼赤红，哭着笑了起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房，没想到，最后竟沦落到了这种万人嫌弃的地步……云明珠被管家带出去挨板子。实打实的二十大板，云明珠身娇体弱，院子里很快响起惨叫声。老夫人脸色难看，眼底并没有多少心疼。若非云明珠跟云家有血缘关系，真想打死送官。可她到底是云家人，若是真的打死了，也影响着云家的名声。老夫人思虑深久，眼神复杂地看向云寒川夫妇。道：“今日老身这样处理明珠，对倾落很是不公，你们心里必然也埋怨我吧。”

云寒川脸色阴沉，眼底确实不悦。可思虑到家族，他还是道：“娘，我们能理解，明珠不同于周氏，到底是云家的人。”

是他的侄女，云墨川的女儿，老夫人的二孙女。她的身上，虽流着周氏的血脉，可更多的却是云家的。云墨川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愧疚。“娘，对不起，大哥大嫂，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教导无方，让好好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老夫人叹了口气，眼底泪水浑浊。“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老身心里也痛得很，你们回去之后，安慰安慰倾落。”

云倾落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云家的人很善良，她从心底里知道的。要他们打杀了云明珠，那不太现实，不过她远远地被送走嫁人，今后跟她也就没什么交集了。依照云明珠的脾气秉性，去了江南也过不好，只会自掘坟墓。云倾落坐在灯下，眉眼清冷。她菱唇勾了勾，吩咐蓝蝶：“存菊堂那边应该散了，你去把流芳带过来。”

蓝蝶应下，出门却见云明礼跪在院子外面。“三公子？”

蓝蝶讶然地问：“你怎么跪在这里？”

云明礼面色愧疚，道：“蓝蝶，你不必管我，自去忙吧。”

他是来赎罪的。他的母亲和姐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害的大姐姐在侯府受罪两年，又一辈子名声狼藉。周氏和云明珠不知悔过，可他云明礼饱读圣贤书，也知二房犯下了什么罪过！二房确实欠了小姐诸多。蓝蝶撇了撇嘴，不再理会他，只把被五花大绑的流芳带到了凝霜院。流芳见了云明珠，惊惧地跪下：“大小姐救命，他们要把奴婢发卖到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