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从派出所将自己的东西取回后，直奔古玩市场。“老板。”

刚一进风雅轩，秦立就将手里的花盆放在了柜台上，“再瞧瞧这款花盆，如果价格合适，也留您这边儿了。”

店老板想到之前他卖给自己丁云先的山水画后，没多久就拎着这款花盆来了自己店里，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干包袱斋的？”

包袱斋是古玩界的行话，是指行内有的人眼力好，但没钱开店，便用蓝色布包袱到各家古玩铺“搂货”，然后转手卖出。这种经营古玩的现象被称之为“包袱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倒爷。秦立以前没少给这个古玩市场的老板跑腿，因此知道一点行话，笑了笑，道：“是啊，没钱开店，就只能干这个了。”

“行，挺好的，只要能赚钱，咋干不是干，没店面还自由呢。”

店老板没因为他是倒爷就瞧不起他，还笑着安慰了秦立一句，这才起身准备鉴定柜台上的花盆。不过想到之前的事儿，还是多问了一嘴：“之前那女的是咋回事？”

“嗐！别提了！”

秦立装作一脸无语的样子，“上午我给她跑腿送文件的时候，因为丢垃圾的事儿跟她闹的不太愉快，下午她看到我卖了些钱，故意给我找茬呢，很显然，警察不是吃干饭的，这会儿那娘们都要哭死了。”

“我就说吗，你一个倒爷，咋可能偷东西，完全不值当的吗。当时我劝她不要报警，她非不听，结果，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嗯？什么？跑腿送文件？你还是个跑腿？”

店老板的表情很诧异。秦立撒谎都不带眨眼的，笑道：“倒爷吗，这一行又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好东西，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顺便跑跑腿，挣个零花钱。”

“不错！小伙子够努力，以后指定能发财！”

店老板当即朝他伸出大拇指，很是赞赏他的这种行为，不过人家到底是来卖古董的，他便没再多话，戴上老花镜，沉下心来鉴定。结果没过几秒，店老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哪来的这么好的东西！”

“我本来打算去跑腿的，结果在路边碰到一个搞大甩卖的杂货摊，我见这个花盆品相不错，就买了下来……”秦立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信口胡编，而后道：“怎么样老板，清官窑，还是难得一见的浅绛彩，有心入手没？”

虽然他不知道浅绛彩是啥玩意，更不知道官窑古瓷的价值，但并不妨碍他拿已知的一点信息来装逼，趁机向陈老表明，自己可是识货的，你个老家伙蒙不了我。店老板显然被他的话给唬住了，心说能点出是官窑，且知道“浅绛彩”这种小众古瓷样式，小家伙显然对古瓷有一定的了解，这样的倒爷，不可能不了解市场……“唉！想要少花钱怕是难了。”

店老板心里想着，对秦立说道：“我再细细看看。”

怕看走眼，他老人家还特意拿起了放大镜，足足看了十多分钟，最终确认，这件浅绛彩花盆乃官窑无疑，且是光绪年间的。最主要的是，毫无损伤，品相极好，绝对值得收藏！“小兄弟打算卖多少？”

店老板问。秦立当即明白，这老家伙想要，但他哪里知道该要多少，于是笑着说道：“您老看着给，咱俩谁跟谁，都交易过一次了，我还信不过您老吗。”

利用感情牌，将皮球踢了回去。店老板闻言，心里撇了撇嘴，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价格给的低了，对方保准会头也不回的走人。不过，他还是想压一压价，毕竟这不是三五万的事儿，想了想开口道：“你既然是个倒爷，自然明白这古玩的价值规律，不论是画作还是古瓷器，又或者其他物件，均以人物画最贵，动物画次之，山水画仅比花卉植物的价值高一些。另外，古瓷器以鉴赏瓷器最贵，贡器次之，实用型古瓷最为便宜……”随着他老人家的述说，秦立终于明白了古玩界的一些常识，心说古玩原来还分这么多道道，我还以为只分官窑民窑、稀少不稀少，完好不完好呢。不过他也很清楚店老板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是在找理由压价呢。果不其然。就听店老板说道：“你这个浅绛彩四方花盆，是以山水画为主，且还是个实用型瓷器，因此，在价值上要大打折扣……去年拍卖会上，一个光绪年间的官窑实用型浅绛彩鱼盘，上绘八仙过海图，最终的成交价格是80万……这样吧，我吃点亏，这个浅绛彩四方花盆，我七十万拿了！反正我是用来收藏的，没指望它赚钱，多花点就多花点吧……”秦立在脑海中想了想鱼盘的样子，又想到自己银行卡里差不多有二十万了，还需要八十万才能凑足一百万，于是眨了眨眼珠子，说道：“老板，七十万有点低了，八十万吧，八十万我就给你撂下。”

哪曾想，他刚说出口，店老板立马就将花盆拎在手里，朝里屋走去，哎呀道：“这也就是你开口，换个人我绝不会同意！”

秦立：“……”脸瞬间就黑了。妈的，千防万防，最终还是被这个老小子给坑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少卖了多少，但看店老板的架势，他肯定是买赚了。“妈蛋的，早知道开口要一百万就好了。”

只是，说出的话板上的钉，价格是他自己说的，他也不好反悔，眼睁睁看着店老板走进里屋，随即笑眯眯而回，一脸高兴的往他银行卡上转了八十万。“咋苦着张脸呢？”

见秦立脸色不太好看，店老板笑道：“八十万你绝对没卖亏，我就是见这么大个的浅绛彩瓷器不好找才这么高兴，你千万别误会。”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了你的邪！”

秦立没好气瞪他一眼，果断背起背包朝外面走去。“以后再有了好瓷器来找我啊，保准让你吃不了亏！”

店老板在后面笑呵呵喊道。“呸！”

秦立心中暗喷，心说我要是再卖给你好东西，我就不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