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去厨房做了午饭。做好了饭菜，开门招呼冬天。“让妹妹自己在家休息。你跟我去抓鳝鱼。”

冬天气恼的怒吼：“你有完没完，你就那么想要钱吗？”

林月冷笑：“没错，我就是那么贪财，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冬天不放心让秀儿一个人在家。林月勾了勾唇角：“跟我去抓鳝鱼，一条鳝鱼一分钱。每天现结的。”

冬天迟疑了。可看了看秀儿，还是不放心。“秀儿自己在家写作业，不许出门。我会把门反锁的。”

冬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总说要赚钱养妹妹，可是他同样清楚，他一个孩子要赚钱很难，一个十岁的孩子，谁家敢雇佣啊。如今林月愿意雇佣他，抓一条黄鳝一分钱，他一天怎么也能赚了一毛钱的。起码比没钱的好。想到这里，冬天叮嘱秀儿在家里好好休息。到了院子里，冬天忽然停住了脚步：“先说好，大的我要三分钱，小的一分钱。”

林月笑了：“以我的巴掌为例，没超过我两巴掌长度的不要，超过的，二分钱，如果有你手腕那么粗的，三分钱一条，如何。”

冬天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小的不要。”

林月想了想回答：“你听说过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话吗？”

“嗯，老师讲过。”

冬天点头。“不管是大山里，还是海边的渔民，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

“规则里有一条便是，大着肚子的猎物不要，太小的幼崽不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冬天沉默了，林月以为他没问题了，拎着桶往外走，在门口将大门给反锁了。冬天这个时候却忽然呢喃了一句：“人类，好残忍。”

“什么？”

林月疑惑地问。冬天抬头道：“我说，人类好残忍，要抓猎物和鱼来吃，可又要丢掉了母的和崽子，为了让她们生下更多的崽子，好可以吃到更多，不是残忍是什么？”

林月微愣，想不到一个孩子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解读这个问题的。想想人类果然很残忍呢。这一次去河边抓鱼已经痛快了很多，林月的眼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抓了一大桶回来。也不知道冬天那个小手是怎么做到的，滑溜溜的鳝鱼在他手里特别的乖巧。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林月拎着桶，带着冬天回来了。秀儿还在写作业，看到两人回来开心的冲过来。“哥哥，妈妈，你们回来了。”

林月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发烧，还好。林月去做晚饭，秀儿将哥哥拽着进了屋子里：“哥哥，你们走了以后，我看到春花姐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

冬天皱眉问。秀儿摇头：“她在外面喊了一会，然后就走了。我没敢吭声。”

冬天眼珠转了转：“你在家里呆着，我去她家看看。”

说完也没和林月打招呼，扭头一溜烟的跑走了。眼见着哥哥跑出去了，秀儿在门口有些着急，很想追出去，又怕妈妈看到追问。只能一个人担忧的站在内屋的窗口，咬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就在很纠结的时候，林月从外面进来：“秀儿，别咬手指，小姑娘家的，养成这个习惯可不好，何况手指细菌很多的。”

秀儿哦了一声，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冬天呢。”

林月疑惑地问。“啊，不知道。”

秀儿惊慌的摇头。林月立马感觉到不对了，孩子都是很单纯的，眼睛里根本藏不住事。林月走过来，抓住了秀儿的手：“秀儿，撒谎是不对的哦。撒谎的孩子会长出长鼻子，会被人笑话，以后长大了，也不会有白马王子喜欢的哦。”

秀儿眨巴了几下眼睛，很认真的说：“妈妈，哥哥说，那些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白马王子就更是谎言了。”

林月微愣：“为什么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为什么说白马王子是谎言？”

“因为，哥哥说，要破除封建迷信，那些童话故事都是封建迷信，是不科学的。”

“白马王子就更不可能了。就算这个世界真有骑着白马还很好看很有钱的王子，那也是个骗子。”

林月一脸狐疑，童话故事不相信，她理解，现在大队每天广播都是破除封建迷信的宣传，可白马王子是骗子又是什么梗。见林月一脸迷茫的样子，秀儿很有耐性的解释。“哥哥说，现在是共产社会，家家都是靠着努力下地干活攒公分，一个个累的汗流浃背，还怎么帅气好看了。”

“再说了，马都是生产大队的共有资产，怎么可能给人随便骑的。把大队的马牵出来骑上去追女孩子，不是骗子是什么！”

林月：“……”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了。她要怎么说，要和一个八岁的女孩讲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下地干活，和她讲这个世界真的有类似白马王子一般的存在吗？可，那有什么好处。白马王子，不就是用来欺骗小女孩的，即便是真的有白马王子，那也是属于公主的，不然将来即便灰姑娘嫁给了白马王子，也不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是一只脚迈进了坟墓啊。林月沉吟了片刻，感觉这样也好，起码女儿不会上当了。想到这里，她对秀儿挑了挑拇指：“我们秀儿好聪明，妈妈这都骗不了你呢。你说的对，哪有什么白马王子啊，所有的白马王子都是骗子。”

秀儿闻言红了小脸，重重的点头：“嗯，还是哥哥说的对。”

林月微笑着揉了揉秀儿的发丝：“今后我们秀儿要好好学习，努力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管他什么白马还是黑马王子呢。咱们都不稀罕。”

“嗯嗯。”

秀儿连连点头。“那哥哥有没有告诉秀儿不能说谎。”

林月循循善诱。秀儿咬着唇摇头：“哥哥说，谎言有时候也是需要的。但是如果没有特别情况不能说谎。”

林月叹息，都说没妈的孩子懂事早，果然如此啊。“那哥哥还和你说了什么？”

林月抚摸着秀儿的头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