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却入武行,曾经是坊间最热衷的话题,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当年风云已淡,如今还有几人记得無逸斋的郁夫子,也曾是大周朝文武双全的奇才。“说吧,为何要替温少行那臭小子求情?”
卯正,無逸斋早课钟声才敲响,萧臣便提着酒等在外面。那会儿郁玺良刚对温少行下毒手,才踢了没两脚。这会儿温少行还在经室与百川居中间的敬贤亭里趴着呢。“学生在边陲历练时偶与御南侯府温初然相识,吾熟与同,引为知已,温少行是他侄儿,总觉得能帮,便帮一帮。”
“温初然……”郁玺良似有印象,仔细回想,“好像是你下一届的学生,出类拔萃,是个好苗子。”
萧臣认同,“此人对排兵布阵十分精通,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话聊到此处,郁玺良忽然抬头,眉目深幽,“我听老秦说,兵部这一批派到边陲历练的名单上,没有你。”
萧臣恭敬点头,“学生不打算离开皇城。”
“是非之地啊!”
郁玺良瞧了眼自己的得意门生,片刻抬手又朝嘴里灌一口酒,“温少行的事……”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御南侯府温县主前来拜望昔日恩师……無逸斋前,温宛得允许后带着紫玉走进太学门,匆匆绕过门前影壁,经东侧殿房到礼室又穿过两个井亭,就要临近百川居时,在敬贤亭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大姑娘,那个……那个好像是三少爷,怎么趴到地上了?”
紫玉不知来龙去脉,眼中尽是担忧。温宛看到眼前场景,莫名竟有一种庆幸!若是弟弟遭完罪,她就没有必要去见郁玺良,不用看其脸色也不用把祖父珍藏的纯酿送出去。待二人走进凉亭,温少行果然趴在那里,姿势十分别扭。“阿姐?”
温少行战战兢兢趴在那儿,没等到回来的郁玺良,却看见果真来救他的温宛,一时热泪盈眶。温宛蹲过去,狐疑开口,“打完了?”
“才刚开始。”
温少行指着自己屁股上两个大脚印,“阿姐,救命!”
“郁夫子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是没打完,温宛总不致于看着自己弟弟被打,只是想到再见郁玺良,她身子也忍不住有些发抖。“在百川居,好像有人找他。”
温少行边开口,边有模有样趴在那儿,尽量保持姿势。“郁夫子都不在这儿,你倒是起来,地上凉!”
温宛正想拉起温少行时,被其拒绝,“郁夫子离开之前没叫我起来,再说我起来干嘛,一会儿夫子来了还不得把我踹到地上,同样的人生,我不想经历两次。”
“……”温宛,“你等我!”
离开敬贤亭,温宛靠着一股血性一路来到百川居,随后叫紫玉候在外面,她拎过紫玉手里那坛酒,径直而入。“郁夫子可在?学生温宛拜望夫子。”
房门前,温宛尽量把气喘匀,高声道。隔着门板,萧臣仍然盘膝坐在矮桌对面,身姿挺直,呼吸没有一丝紊乱。他刚刚想要离开,郁玺良没让。“进来。”
听到里面有声音,温宛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恭敬推门。房门开启,温宛入眼便见厅内还有一人,熟悉的衣着跟面容,不是萧臣又是哪个。只是此刻温宛也顾不上与萧臣打招呼,浅步行至郁玺良身侧,“学生温宛,拜见夫子。”
温宛行过礼后将手中那坛竹叶青不动声色搁到矮桌上,推到郁玺良面前,“学生前几日偶得五十年的竹叶青,知道夫子喜欢,特来孝敬。”
瞧着被温宛推过来的酒坛,郁玺良搭眼扫过昔日高徒,抬手示其坐下来。郁玺良教的是礼学,温宛便不敢在礼数上有丝毫怠慢,当即转身行至对面落座。矮桌配矮凳,温宛依着礼数坐稳,与萧臣的距离不过半臂,“魏王也在?”
萧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温宛,神情看似镇定,可心里那份抗拒丝毫未减。于是对于温宛主动打招呼这件事,他只抬手端起桌前茶杯,浅抿一口敷衍过去。温宛发愣,在郁玺良面前居然敢用一只手端茶杯?像这种有杯耳的茶杯,要一只手端,一只手托。“咳……”温宛生怕郁玺良会生气,当即伸手去握萧臣左腕,硬生把他左手拽到茶杯底端,“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