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位。“那是因为德妃同时在葆中殿服下解药。”
苏玄璟并未看向司南卿,“计是好计,但今晚葆中殿内,有破计之人。”
萧桓宇微蹙眉,“苏公子可否说的详细些?”
“回太子殿下,草民将‘鱼跃龙门’送入葆中殿,德妃若不想借金禧楼的菜嫁祸太子,便不会独自享用那道‘鱼跃龙门’,借花献佛更能显出她的气度,是以草民可以肯定德妃在食用‘鱼跃龙门’的时候,顺手将夹竹桃粉末一并掺杂进去,如此,她才不敢给在场宾客食用。”
萧桓宇听罢,并未反驳。在座几位智者亦有思量。苏玄璟继续道,“正如所有人看到的那样,德妃安然无恙走回云台殿,除了服用解药,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德妃应该不会自己服用解药。”
司南卿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坐姿慵懒,那一身青衣看上去十分飘逸。“的确。”
苏玄璟神色肃冷,“德妃不会自己服用解药,那便是有人与我等一般,猜到德妃会以此计陷害太子,亦得到消息云台殿内藏有夹竹桃,那人不想德妃此计得逞,便神不知鬼不觉给德妃服用了解药。”
苏玄璟的解释,得到了在座大部分智者的默认。“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司南卿的语气虽是疑问,但从一开始就没有如袁硕那般,咄咄相逼。“世间神医无数,夹竹桃亦非难解剧毒,手段之多我便无须在这里一一阐述。”
苏玄璟隐约感觉到司南卿有解围之意,心中暗暗记下这个人的名字。“这样说,那人目的何在?”
司南卿原本左手托腮,现下换成右手,身子也跟着倚过去,如若无骨。司南卿的坐姿在诸位智者眼里,已是见怪不怪。未及苏玄璟解释,袁硕冷哼,“这还用问,那人既然知道夹竹桃,必是想帮太子解除危机,只是那人没想到太子其实有计中计。”
苏玄璟依旧未看袁硕,转而拱手面向萧桓宇,“这也是草民回来路上一直思量的问题,那人能将夹竹桃的解药于众目睽睽之下让德妃服下,城府跟心智必然极高,这样的人如何看不出今日之局,乃是局中局,所以草民断定,此人乃是太子之敌。”
“苏玄璟,你什么意思?”
袁硕之所以处处针对苏玄璟,是因为此前他有提起关于千秋宴的计谋,被战幕否决。萧桓宇瞧向袁硕,袁硕一时不敢造次,憋着火气坐下来。“苏公子今晚辛苦,且先坐过去,稍后管家会为公子安排住处。”
萧桓宇没有指出具体位置,但除了右侧第六位,已无他选。待苏玄璟走过去,司南卿朝起扬脸,微微一笑。苏玄璟还以微笑。主位上,萧桓宇看向画堂诸位智者,“今晚有劳各位与本太子一同守在这里,既是千秋宴出了意外,还请诸位多费心,再作筹谋。”
“太子殿下放心,吾等必会尽力!”
袁硕拱手喝道。“时候不早,诸位且请回去休息。”
萧桓宇音落后,起身离开画堂,在座智者亦接连站起,袁硕自是不甘心,说了几句挑拨的话,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无人接茬儿。太子既是留下苏玄璟,便是对其认可,日后还要共事总不好现在就生出嫌隙。众人在前,苏玄璟则与司南卿走在后头,“袁硕那个人凭着自己给太子立过一次大功,找不着北了,你别理他。”
苏玄璟低头浅笑,“此番的确是苏某,未思虑周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司南卿抖了抖青衣广袖,朝着袁硕的方向瞄过去,“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来日方长嘛,你看我就不着急,这不是还在画堂里坐着呢么。”
市井有句俗语,铁打的太子府,流水的智者。太子府门客永远都是十二位,但能在画堂坐满一年的人,并不多。苏玄璟没有再开口,但他记下司南卿这个人了。如苏玄璟所料,他没有被安排到一等厢房,而是被管家带到与司南卿隔着一道墙的三等厢房。本该失落的苏玄璟并没有怨怼,不满。他只安安静静坐在厢房的床榻上,看着房间周围的摆设,将这里每一个物件,包括桌上茶杯的颜色都一一记下。这是他出征起航的地方。从这一刻开始,他苏玄璟便正式踏上征途。今日之败没有让苏玄璟气馁,反而令他兴奋不已。他喜欢这样的较量,他知道未来道路上定是波云诡谲,血雨腥风。可这,才是他想要的……夜幕笼垂,万籁俱寂。子时皇郊,羽林营的校场上有一抹身影在丛间若隐若现。萧臣记得那日他撇的时候并没有多用力,按道理就该在附近,可他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那双绣鞋。原本送温宛回御南侯府之后,萧臣该回魏王府,可只要想到温宛朝他要绣鞋时的眼神,他便鬼使神差过来了。既是毫无在意,为何要扔那双绣鞋。他要把绣鞋找回来,证明他是真的毫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