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啊天助!“明日启程的话,大姑娘是想在天慈庵住一晚?”
银蝶强自压制住心底窃喜,狐疑问道。温宛拿起桌边拭巾,“礼佛须头天晚上沐浴更衣静静心,住一晚最好,你去准备,明日午时过后我们出城。”
“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银蝶平白拿了温弦银子,话也没多说一句事儿就办成了,心里欢喜觉得是运气来了。运气一来诸事大顺,她得下注……银蝶离开后,温宛起身回到内室,坐到铜镜前,抬手打开梳妆台下面的暗格。里面除了她少不经事,行止由心(吃喝玩乐)剩下的十万两银,便是七件价值不菲的首饰。这些首饰是温弦的。我不搭理便是不搭理你,想搭理的时候便要狠狠搭理一回……按照计划,温宛用罢早膳带着紫玉先去了靖坊。与莫修约好的时间,又折回东市进了那间茶馆。除了莫修,还有九离。既是合伙的买卖,温宛示意他们两个与自己平起平坐,礼数那玩意是给外人看的,自己人不必。此刻方桌前,温宛将一张靖坊八扇门旺铺的地契跟二百万两银推到莫修面前,还没说话便瞧见莫修将地契跟银票默默推到九离面前。温宛想了想,心里有些不舒服,伸手又从九离面前把银票跟地契拉到中间。“这是本县主暂时能拿出来的部分积蓄,租不如买,到啥时候都是自己的,剩下的两百万银你们先筹备着,不够再与本县主说。”
没钱谨慎,有钱就得无畏,大步向前不回头!温宛将玉布衣那一百万金兑换成五百万银,花三百万银买下旺铺,剩下两百万银便是问尘赌庄初期各项开支跟本金。钱来的容易,花的也大方。“应该够了,西市与东市不同,以百押注的都少。”
莫修素来对温宛恭敬,这会儿因为萧臣的存在,越发恭敬。这点温宛同意,到伯乐坊的赌客都是王孙公侯,达官贵人,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相比之下西市赌坊里就没有代赌人这个职业。二两银子都是大户!“县主就这样信任我们两个?”
萧臣很诧异温宛竟然将玉布衣那一百万金全都摆在这里,颇为好奇。温宛听罢看向萧臣,看着看着,突然伸手去摘萧臣脸上面具。萧臣身体后倾之际,莫修惊的起身吓出一身冷汗,声音都有些走调,“县主明鉴,九离脸上有烧伤,那段记忆很痛苦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不好意思……”温宛立时觉得亏欠,抽回手,“本县主这辈子认认真真相信的人不多,你们两个别叫我失望。”
“县主放心,不会!”
莫修重重点头。温宛自是相信莫修,于是朝萧臣看过去。萧臣刚刚惊魂未定,很难想象若面具真的被摘下来,他要如何解释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和目的。说自己不是萧臣?他自己都不信!此刻被温宛死死盯住,萧臣镇定后将腰间玉佩摘下来,“这是九离身上最贵重之物,于我有特殊含义,县主若是不放心,我便将这块玉佩交由县主保管。”
温宛视线立时被玉佩吸引过去。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通体温润,绿中带蓝,雕的是麒麟兽。麒麟辟邪,这是保平安的玉佩。温宛记得上辈子她大婚之后没多久,边陲有战,小叔叔临危授命,当时传的是弟弟少行也要随行,她便到玉石店里买了麒麟兽的玉佩准备送给他们两个。谁成想兵部临时有变,温少行没能去成,她索性将两个玉佩全都给了小叔叔。她不知道,其中一个被温初然给了那场战役的主帅。萧臣。“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温宛想到刚刚自己的冒失举动,心里难免想要弥补,于是在接过萧臣手中玉佩揣进怀里后,直接摘下自己颈间玉坠递过去,“这玉坠你先戴着。”
对面,莫修被眼前二人一通操作给整懵了。玉是这样送的?萧臣亦未料温宛会转送他贴身玉坠,银色面具下,面颊略有些发红发胀。“本县主这枚玉坠也是很值钱的!也是宝贝来的!”
见萧臣不接,温宛以为是嫌弃。萧臣抿过唇角,接过玉坠时心跳快了几个节拍,“县主其实不必如此。”
“那你拿回来……”温宛再伸手时,萧臣面无表情将玉坠揣进怀里,“不拿。”
办完正事,温宛忽然想到自己与银蝶的约定,于是嘱咐莫修一些事。大概意思是她要收网,届时御南侯府有人来问,莫修只管依着她的意思回话。莫修早有准备,但还是疑惑,“银蝶是得罪县主了吗?”
“她得罪了佛祖。”
温宛将银蝶私吞香火钱的事告诉给莫修,原因是她不想让莫修跟九离觉得自己是一个阴险刻薄的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在与莫修交代诸事之后,温宛离开茶馆。萧臣随后又交代莫修一些事,便换装打算入宫。问尘赌庄初期的合作模式渐渐形成,只动嘴不干事的温宛跟萧臣各占四成股,干事的莫修占一成,出钱的玉布衣占一成……东市入口,温宛走进马车时紫玉与她说了一件事。项敏的马车朝皇宫方向去了。想到昨日在金禧楼发生的事,温宛多半猜到项敏入宫意图,于是吩咐徐福随即驾车赶去皇宫。正如温宛预料,项敏入云台殿说了被打之事,更将温宛护着七时的事实添油加醋说出来。德妃听罢醍醐灌顶一般,想起温宛两次入云台殿都支开初柳,原还以为打情骂俏,现在看她守的那么紧,尧儿如何得知七时那日会被大理寺提审?好个温宛!德妃一时气不过,带着项敏去了甘泉宫。昨晚秋晴从御书房值班太监嘴里得着一个消息,虽然太监说的模棱两可,但十有八九是真。如果是真,那可麻烦了。这会儿温若萱正盘膝坐在贵妃椅上磕瓜子,黑白瓜子皮在托盘里摆出一只插着鸡毛的孔雀。不是温若萱不会摆孔雀,她就是想摆这样一只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