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时听紫玉说银蝶在外面跪了一宿。银蝶。温宛心境已不如昨日激愤,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她没有见银蝶,彼时她在净玄师太面前替银蝶求过一间庵室,便叫徐福找人将其送过去。温宛让紫玉告诉银蝶,香火钱跟伯乐坊的钱她都不必还,所有的错也不会再有人追究,前提是银蝶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在天慈庵度过。青灯古佛伴余生,忏悔也好,怨恨也罢。她们主仆之间前世今生种种恩怨,到此为止……紫玉出去很久,回来时脸上明显有失落的表情。“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天慈庵找净玄师太吗?”
温宛叫过紫玉,抬头看她。紫玉点点头,“大姑娘分身乏术,走不开。”
“不是。”
温宛把紫玉拉到自己身边,眼神里隐隐透着心疼,“因为我想让你看到,银蝶有今日这般下场并不是谁委屈了她,是她咎由自取,她在皇宫都敢顶着本县主的名声作恶,在别处只怕更嚣张,她私吞本县主在天慈庵的香火钱,收了二姑娘给她的首饰,我若再留她,不是仁慈,是傻。”
“奴婢明白了!”
那会儿银蝶哭的极惨,紫玉生了恻隐之心。“还有,她过往欺负你的那些事你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本县主不能不替你作主。”
温宛紧紧握住紫玉一双手,如发誓言,“以后谁敢欺负你,本县主决不放过他。”
紫玉素来能隐忍,这会儿听自家姑娘说的几句话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往下掉。温宛替她擦干眼泪,拍拍肩膀安抚,“先吃饭,一会儿咱们去靖坊。”
紫玉急忙抹泪,她险些忘了昨晚莫修叫人捎话过来,说是问尘赌庄万事俱备,只欠一个黄道吉日。朱雀大街,金禧楼。萧臣出现在金屋时,玉布衣五官拧在一起,正十指飞快的拨动算盘。“你说项庸还是人?大到猪牛羊肉,小到一根葱他都给我截个干净,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
玉布衣没看萧臣,狠狠甩了账本。虽说金禧楼在万春货栈相帮下依旧坚挺,可这两日抛除成本,纯利只剩两成。这不是要玉布衣命么!“展现实力而已,杀鸡儆猴,继你之后皇城里怕是没谁再敢顶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得罪项敏。”
萧臣缓身落座,轻描淡写道。“这叫展现实力?这叫展现卑鄙!”
玉布衣恼羞成怒之余抬起高傲的头颅,“不过你放心,本食神不生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食神用不了多久就能让项庸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卑鄙……实力!”
萧臣诧异,“项庸可是富豪排行榜上前三的人物。”
“那又怎么?”
玉布衣不以为然,“人一定要有梦想!”
萧臣沉默片刻,十分赞同点头,“那就不要放弃你的梦想……”未及玉布衣开口,萧臣补充一句,“继续睡。”
“你这就……”玉布衣身体前倾,煞有介事低语,“本食神打听过,当年伯乐坊初建时有人就投了一百万金,现在每半年能分到十倍不止。”
萧臣在听到‘一百万金’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金石玉桌对面,萧臣随手取来纸笔,“万春枝若来,把这个名字告诉她。”
玉布衣接过字笺,“丁槿?”
“本王还有事……”偏在这时,殷掌柜急匆入内,“食神,温县主的马车才过去!”
玉布衣闻声草草收了字笺,霍然起身。“你干什么?”
“去追梦想!”
眼见玉布衣热情奔放跑出金屋,萧臣便知要坏事……朱雀大街上,马车不疾不徐前行。温宛与莫修约定未时一刻在西市靖坊见面,商量一下问尘赌庄相关事宜。马车戛然而止,温宛正要开口时忽见车帘掀起,玉布衣那张放大的笑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说实话,自打从玉布衣手里拿走一百万金后,温宛短时间内便有些不太想见到这个人。倒不是卸磨杀驴亦或想赖账,主要心虚。即便当日借钱是玉布衣主动拦下马车,主动投一百万金到问尘赌庄,更主动提出只拿一成纯利,可温宛善良啊!她觉得这样对玉布衣不公平。尤其,她承认她隐瞒了一点点……好像也不是一点点。“食神……有事?”
玉布衣坐到侧位时,马车复起。“我没事,要是温县主也没事,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问尘赌庄?”
玉布衣这两日被项庸打击到怀疑人生,他急须从温宛这里找到新生。温宛咬咬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