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数学是不是很好？”

段景川侧过身，跟她面对面站着。陆香芸想了一下，如实回道：“一般般吧！”

她最多擅长做做高考数学题。跟科研大佬们比的话，就是弱鸡一只。段景川看了看她，心想季老认定的数学天才还挺谦虚。“帮我算点账。”

他下意识摸出烟，反应过来之后，又把烟放回到烟盒里，“我可以给你开工钱。”

“有工钱那就不算帮忙了。”

陆香芸眨眨眼，较真道：“那是交易。”

段景川：“帮忙还是交易都随你。”

“那就交易好了。”

陆香芸灿灿地笑，“有谁不喜欢钱呢！”

她往前凑了凑，小声问：“有多少工钱啊？”

“根据你做的情况。”

段景川转过身，往前走，“你跟我来。”

陆香芸去了段景川的单间帐篷。他住的地方面积不小，但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把活动空间挤压得很少。箱子上面标注了很多她看不懂的学术名词。大大的办公桌上，铺满了纸张，数量极多，但并不凌乱。“进货单，出货单，这边有数量，那是欠条……”段景川简单地说明了一下。陆香芸拿起桌上的纸条、单据，随意地翻了翻。BP机、外贸服装、海鲜、皮鞋……这涉及的生意够广泛的啊！可是——“段老师，你除了做研究，还当二道贩子啊？”

这件事她之前还真不晓得，上辈子在官方报道上，她没看到过相关内容。段景川微微蹙眉，沉声纠正道：“这是做生意。”

“哦，换了种说法，听起来还挺高端的。”

陆香芸有意在逗他。“……”段景川默了默，抽出几张表格，“按照这个样子把账目写进去，算出总账。”

他看向陆香芸，问她：“能做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

陆香芸一派轻松模样，“仔细点，会算数不就行了，都不用什么高深的数学知识。”

段景川找出钢笔和墨水，放到桌边，又倒了杯热茶过来，示意她可以开始干活了。陆香芸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你该不会是为了这点账目，就愁得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吧？”

段景川走到行军床边，坐下来开始看书，时不时写上几笔，不再应她的话。屋里安安静静的，搪瓷缸子上冒着热气，能闻到阵阵清新的茶香。她端起来抿了一口，暖意缓缓漫过全身。喝了茶，便打算收起心思开始做事，扫了一眼桌面，从哪里开始着手呢？思忖间，她突然瞥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单子。满眼密密麻麻的字，唯独这张纸上的字吸引了她。因为上面写的是药名。而且是她前不久刚刚用过的催吐药物。她仔细看了看，这是——在京城药厂购买药物的单子啊。购买时间是学校集体中毒事件前半个月。段景川肯定不会在那个时候，就买二十瓶催吐药物。原来，为了应付调查组，配合她的说辞，他还特意搞了这样一个证明。难怪调查员后来没再揪着药品的来源不放呢！“段老师……”她轻声唤他。段景川专心看书，只当自己听不见。“谢你啦！”

她接着说道。他疑惑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陆香芸摇了摇手上的购药单子，笑弯了眼，“谢谢你帮忙。”

段景川：“不客气。”

照顾同行，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