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再去报到。“行，先找个地方歇一晚吧。”

崔艾佳正好也是这样想的，“带小孩真累啊，我现在是一步路都不想多走了。”

“想不到你还挺招小孩喜欢的。”

陆香芸把前台招待员给的房间钥匙揣进兜里，提着两个人的行李，便往楼上走去。“太沉了，给我一个吧，我可以拎一个箱子。”

崔艾佳拄着单拐跟上去，说。“不用你。”

陆香芸说：“我力气大得很，这么点东西，小意思。”

如果她拎不动的话，刚才就叫招待所里的人帮忙了。她们进房间，吃了点火车上带的东西，然后简单洗了一下，就躺下来休息了。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她们一人一张。“明天我先陪你去报到。”

陆香芸说：“帮你把床铺什么的都铺好再走。”

“不放心我啊？”

崔艾佳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独立的可比你早多了。”

陆香芸被逗笑了，“佳佳同学，好大的口气呀！”

她侧过身，看着对面的崔艾佳，“那你的意思是不用我陪你了呗？”

“用！”

崔艾佳也侧过来躺着，笑着说：“我现在变懒了，有人帮忙做的事，就不想自己干了。”

陆香芸悠悠一叹：“以后咱俩就不再是同桌了。”

崔艾佳：“幸好咱俩学校离得近，也能经常见面。”

“你碰到麻烦可不能再憋着了啊！一定得告诉我！”

陆香芸一脸认真：“要是被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隐瞒，我可是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你生气，有什么后果呀？”

崔艾佳笑着问。陆香芸：“后果就是，我会跟你绝交！”

“你不会的……”崔艾佳的声音渐渐变弱，随后传来轻浅而均匀的呼吸声。陆香芸轻手轻脚地探身过去，扯开薄被盖在了崔艾佳的肚子上。之后回到自己的床上，很快也睡着了。其实她脑子里很乱，思绪很多。她操心多乐父亲的病况，想确认他是不是给她名义上的那个弟弟捐过肾。脑海中还会跳出今天医院里那个闹事的男人，和他喊出的那句刺耳的话。上了大学，要开启新生活的兴奋也有。画面停留最久的，是段景川发现她秘密的那个场景。当时的确有恐慌和不安，但现在回过头去细品，发现其中还有另一种不太好形容的激动。可这么多想法和情绪，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人迅速陷入了沉睡。陆香芸做了一夜的梦。梦中，她跟段景川在医疗空间里，追逐打闹，放声大笑。她从来没见他这样无所顾忌地笑过，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这一晚，段景川也梦到了陆香芸。不过他的梦就不怎么单纯了。梦境是从她靠在他肩头的场景开始的，然而接下来的走向，却变得越来越不可描述。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坐在床上，缓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