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浪漫的。”

陆香芸说。乔商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为了理想而离开这个世界，我觉得非常浪漫。”

陆香芸平静地说道：“我希望我这辈子可以死在实验台上，为了研究某个医学难题，耗费掉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口气。”

“死了就是死了，怎么死都没差别。”

乔商耸耸肩，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又顿住脚，扭头看向陆香芸说：“不过，还是祝你梦想成真吧！”

陆香芸扬唇一笑，“谢谢，也祝你梦想成真。”

乔商轻浅地勾了下嘴角，没有接话。她没有梦想。在她的世界里，梦想是虚无的。商场门口也有336路公交车，两人上车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来。乔商的书包侧兜方便放照相机偷拍，她们就换了书包背，陆香芸也提前戴上了口罩。二十分钟后，公交车到站，她们走进了一楼的小药店。守柜台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乔商站在门口问了一句，“看病是要上楼吗？”

“看什么病啊？”

中年妇女一脸严肃，上下打量着乔商。乔商说：“打胎。”

中年妇女嘴角一撇，露出不屑的表情。她也不再去看乔商了，很随意地朝上面指了一下，“去二楼。”

陆香芸跟在乔商身后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这时中年妇女突然又问：“那个学生，你怎么戴着口罩啊？”

陆香芸用力压了下嗓子，用低沉又带着沙哑的声音回道：“我得流感了，怕传染人。”

“吃过药了吗？”

“吃了两天，没太管用，还是有点发烧。”

陆香芸说：“等会儿我在你这里再买点药。”

“行，我这有特效药。”

中年妇女终于不再继续发问了，扬扬手说：“上去吧，楼上现在没人瞧病。”

二楼有个大屋，目测得有四五十平米，摆了六张病床，和十几个椅子。此时有三个病人在躺着打点滴。大屋连着几个小屋，小屋里的情形暂时还看不到。“大夫在那个屋里。”

有个热心的大爷给她们指了指。陆香芸笑着道谢：“大爷，谢谢你啊！”

大爷笑呵呵的，坐在床边给打点滴的老伴儿捂着输液管，让药水流进血管里的时候没有那么凉。乔商径直进了小屋，陆香芸晚一步走了进去。“哪儿不舒服啊？”

问话的大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乔商一句废话没有，开口就说：“来打胎。”

男人抬眼看了看她，“去别的医院看过了？”

乔商不答反问，“你这能不能做？不能我就走了。”

“能啊。”

男人笑着说：“你别紧张，这不是什么大手术，几分钟就完事了，做完就可以回去。”

“我知道。”

乔商问他：“是你给做吗？”

男人点点头，脸上始终挂着笑。乔商说：“我要找孙大夫给我做。”

男人嘴角咧得更开了，“我就是孙大夫啊！”

乔商看了陆香芸一眼。屋里安静了几秒之后，男人说：“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找我爸吧？我爸这名号真是不小啊。你们也是认准了他的名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