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

女人大喝了一声，“你给我消停点！烧点热水给妹妹喝，你自己也喝两杯。”

大江根本没听他娘的话，直接朝前面扑了过去，拳头挺有气势地砸向了陆香芸的面门。可惜这一拳被陆香芸轻飘飘地给接住了。“以后多吃点饭吧，就这么点力气还找人打架呢，也不怕自己挨揍。”

陆香芸轻轻一推，就把大江推到了一边。大江后腰撞了下桌角，随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小花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看陆香芸，随后转身烧水去了。陆香芸扫了眼房间，随后问道：“我能到处转转吗？”

“可以啊。”

女人说：“不过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什么可转的。”

房间的确不大，门口修鞋的地方只能放下两把小凳子，周围堆满了修鞋的工具。往里头走几步就是这间放着两张双人床的小屋了。靠墙有张木头桌子，连个衣柜都没有。被子衣服袜子什么的全都凌乱地摆在床上，其他水杯扑克火柴之类的杂物就都搁在了木头桌子上。桌子不怎么稳当，刚刚大江那么一撞，把水彩笔和两双筷子都撞到了地上。不过这家人全都跟看不见似的，没有一个人过去把东西捡起来。跟屋子相连的有个后门，那里有个三四平米的空间。是个用油毡子搭起来的小厨房，很简陋，但油盐酱醋倒是齐全。小花正在那里用煤炉子烧水。陆香芸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一阵炝辣子的香味。小花猛地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说：“好香呀！”

“那边能过去吗？”

陆香芸抬手指了下旁边只有一人宽的小路。“能的。”

小花点点头，“那头是个小饭馆，每天炒的菜都可香了，尤其是炸肉的时候，馋得我直流口水。”

陆香芸揉了揉小姑娘细软的头发，给了她一颗橘子糖，“吃吧！”

小姑娘的大眼睛弯了弯，笑得很开心，“谢谢姐姐。”

陆香芸往小路那边走了过去，路不长，没几步就走到了头。炝辣子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边是小饭馆的后厨，油烟很大，气味复杂，地上和窗户上都黑漆漆、黏糊糊的。污水遍地，陆香芸一抬眼就看到两只耗子从眼前窜过。这卫生环境，这居住条件，真是太差了。“你们得搬家。”

回到房间里之后，陆香芸跟女人说：“俩孩子有哮喘，身体素质又差，不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搬家？”

女人听到这话，大笑了起来，“我们能搬哪儿去啊！这小屋是孩子的爷爷留下来的，自从我嫁过来就住这儿了，俩孩子都是在这屋里出生的。”

她把脚边一个瘪了的皮球往床底下踢了踢，接着说道：“我们肚子都快填不饱了，还搬家呢，你这丫头真是会开玩笑。”

“在这一片修鞋，不至于吃不饱饭吧？”

陆香芸记得之前来这边的时候，看到附近人挺多的。“之前勉勉强强，现在孩子爹不是被关起来了嘛！”

家里半毛钱存款都没有，赚钱的人不在了，自然就要吃不上饭了。所以搬家，那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她这辈子能一直住在这屋里就挺不错的了。别的，根本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