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司的这番景象被发现,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现场甚至还留有他的指纹和痕迹。孟凡青十分清楚,公司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自己就会是那个最大的嫌疑人。即便他没有能力把尸体弄成那样,但警察肯定会查到他的头上。谁又能相信,一个出现在命案现场的人,会跟这件事无关呢?孟凡青知道自己没办法开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陈有理打个电话。不知道是时间太晚,对方睡得太死。还是因为他有任务要执行,没有办法接电话。总之,孟凡青连续几个电话过去,对方死活没有接听。最终,他只能选择放弃。颓废的在小巷里站了一会,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黑暗。路灯在巨大的黑暗面前,显得十分渺小,唯有能照到的地方,能隐约看见蚊虫的痕迹。而在微笑的灯光之外,那空洞的、无声地、未知的黑暗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静静地盯着自己。他好害怕,自己会被那个黑暗吞噬,最后成为黑暗里的一部分。孟凡青知道,自己这么等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而且此刻外面也不算安全,何况他还浑身的鲜血。临走前,他最后一次拨了陈有理的电话。这一次,里面温柔的女声直接告诉他,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幽幽地骂了句脏话,挂断电话。以前的教育一直告诉他,有什么危险了,第一时间应当寻求警察的保护。没想到,真到发生事情了以后,人唯一能依靠的,竟然只有自己。孟凡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也第一次体会了孤立无援的感觉。现在,医院是回不了了。他唯一能去的,就只有那个,空荡破旧的家了。掰指头算算,他应该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去过那个家了。最初那个怪物带给他的死亡冲击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甚至他都不觉得害怕。但他就是没办法面对那个熟悉的环境,又好像,妈妈会一直在那里等他,但他一开门,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孤独和难过,一瞬间将他淹没。孟凡青越靠近自己家的楼,脚步就越发的沉重。他又想起意识空间里的场景,竟然有一秒的期望,自己还在那个空间里,等回到家时,就能看到年轻的妈妈。然而,愿望总归只是愿望。孟凡青缓缓地上楼,尽管感觉自己脚步沉重,可楼道的声控灯却没有响起。他就这么抹黑走到了自家门口,掏出钥匙,转动。孟凡青心里一惊,他家的门居然没有锁!下意识地掏出折叠军刀,深吸一口气之后,他猛地推开门。只见,穿着制服的女人正站在他家客厅里,手里端着杯马克杯,整个人愣在原地,杯子里蒸腾的热气还在飘荡,散发着阵阵的咖啡香味。“怎么是你?!”
孟凡青吼叫起来。方言洁低头眯了口咖啡,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十分自在。“你在我家干什么?”
方言洁也不多废话,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张搜查令,十分爽利地拍在桌子上。“你查我?你凭什么查我?”
方言洁不说话,只一边优哉游哉的喝着咖啡,一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孟凡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浑身是血呢,赶忙把包背在胸前,想尽量挡一挡那碍眼的血迹。他自知理亏,虽然有些不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面对着方言洁,一步一挪的往浴室蹭过去。方言洁也没有盯着他,也没有阻拦他,只是继续喝着咖啡。孟凡青嘭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打开水龙头想好好地冲把澡。突然,门被推开了。孟凡青尖声惊叫着,一把扯过浴帘遮挡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往浴室的墙角里躲。“你,你有病啊!!!我在洗澡你不知道吗?!”
方言洁面色如常地将他打量一番,撇撇嘴,似乎还有点嫌弃。“别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你。衣服别沾水了,我还要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