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主动挑衅般的让司邵斐打她。太反常了!反常到发展如今的局面,突然让司邵斐有一种,乔颜即将脱离他掌控的无力感。但司邵斐扬起手,到底还是没打下去。只是他想起司念主治医生刚刚一再跟他强调,司念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于是,他便冷冷给乔颜下了最后通牒:“坏东西,记住,三天后就是流产手术,你好自为之!”
司邵斐不过一句话,就瞬间让乔颜慌了。她一改刚刚的态度,用极卑微的态度向司邵斐哀求:“司先生,都是阿颜的错,您无论怎样惩罚阿颜都行,求您不要这样对宝宝……”“够了乔颜!”
司邵斐忍无可忍道:“你最好别一再挑战我对你的容忍底线!”
男人这次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愤怒,有的只有冷到让人害怕的寒意,冷到乔颜清楚的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她已经没有再去改变男人决定的机会。这也让她迅速的冷静了下来。“那……您能摸一次宝宝吗?”
乔颜慢慢扬起头,睁大着空洞的眸子,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向男人恳求:“您能最后向宝宝打个招呼吗?”
从乔颜知道自己怀了司邵斐的孩子到今天,一共也没有一周。这一周里,司邵斐没有表现出过一点儿对宝宝的温存,他甚至从未感受过宝宝的心跳和体温,更没有告诉过宝宝一句,他是它的爸爸。既然流产已成定局,绝望的乔颜现在只希望司邵斐在孩子没被杀死前,承认一下它的存在,哪怕只是一次抚摸,只温柔的叫一声宝宝。但,这男人却连她小腹都不愿停留一眼。“不必!”
男人直接冷冷拒绝了。见乔颜还想开口,他先一步冷漠道:“乔颜,何必自取其辱,我跟你说过了,你不配,它自然也不配!”
男人冷血的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司念离开了。到了门口,乔颜还能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小念,你受苦了,你放心,等那小东西流产后,哥哥就马上安排取她的骨髓给你治病……”“可斐哥哥,那毕竟也是你的孩子……”“它不配,我从未承认过它!”
呵呵……又是不配!不过轻飘飘的两个字,便能轻易扼杀一个未出世孩子的生命。此时的乔颜还愣愣的保持着司邵斐甩开她手的姿势。也是这一刻,她对司邵斐已经完全失望。就在这个男人最后连摸一下孩子都不愿意的时候,乔颜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好笑。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彻底失望只在一瞬间。她对他十年的痴恋,也随着男人这个冷血的拒绝,而结束了。是啊,一切都该结束了,她荒谬的感情,荒谬的人生……乔颜不知道保持了那个姿势有多久,只觉得全身都是麻木的,全身都是冷的,冷到她那被扎的鲜血淋漓的心也被这彻骨的冷冻住了。又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儿才木然躺下,她最后一次痴痴的抚上小腹。“宝宝,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孤单的,你先走一步,妈妈随后就来陪你……”第二天的乔颜,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变化。她看似依旧沉浸在她与宝宝的世界里,对于男人来偶尔瞧她一眼,也没有任何反应。“阿颜。”
司邵斐叫了她一声,看她魔怔的样子,本来他是有些微怒的,但想着不过还有两天,想着时间总会抚平一切,也没在意的随她去了。只是,男人不会想到,在他一走,乔颜便停止了呢喃。然后,一行清泪落下。心中发狠般的下了个决心。她的孩子,就算是留不下来,也该她送最后一程,她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被人强制带到手术台上……如果她没记错,明日就是司邵斐的生日吧。那她,就给他这份他想要的礼物好了。乔颜想着,狠狠的拽下了脖子上这条戴了九年的项链。这是九岁那年,男人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她一直视若珍宝,贴身戴着的,可笑,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的。这猛然被扯断的项链,就如她对他的爱恋羁绊,永远断了,永不会复原。乔颜,将项链紧紧的攥在手中,感受最后的温度。然后,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护士的到来。毕竟,这条项链即使是男人随手送的,也至少价值几百万。想来大概也是想把他的宠物打扮的漂亮一点吧,毕竟就像现在的人养猫都会买昂贵的猫粮还有猫爬架之类的,反正这点钱对男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随手的事。用男人送的礼物,结束他孩子的性命,想必男人在九年前送这东西给她的时候,没有想过还能这样用吧。这样很好,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个孩子不是吗?在睁大着眼睛,也处处皆黑暗压抑的世界,乔颜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当初男人送给她这条贵重项链的时候,别苑里的佣人,都说她不配的场景来。是呀,不配啊。乔颜蜷缩在床上,流着泪又哭又笑的。这世界是真可笑啊,轮轮回回,她这短暂的一生,终究逃不过不配这两个字来!与此同时——坐在后驾驶座去公司的男人,却看着外面路边偶尔出现的小孩子出神。“司总。”
眼看在幼儿园门口停了半个小时,司机恭敬又小心的开口叫了一声自家老板,提醒他时间不早了,公司还有高层例会需要开。“嗯,走吧。”
司邵斐不耐的扫了眼腕表,从窗外收回了视线,冷冷吩咐道。“是,司总。”
驾驶座的司机,最近说话都是小心又小心,因为这段时间,这个男人变得喜怒无常的,在公司里发了好几次大火,还开了好几个高管。其中有一个高管据说,就因为老婆要生产,跟他请假一天陪产,他直接把人家开了,理由是让他有时间当个好爸爸。而且,司邵斐最近像是有点魔怔了一样。只要见到有小孩子的场所,就会让他停下车,少则几分钟,多则十几分钟,今天更过分,直接让他在路过的一家幼儿园门口,停了半个小时。“嗯,你说。”
男人这突然低沉的开口,打断了司机的回忆。然后,司邵斐的蓝牙耳机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恭敬的声音。“司总,M国总部那边针对大小姐病的特效药虽然研制出来了,但是尚在实验阶段,药效恐怕还不能保证,并且,目前只能做到推迟发病,根治还是需要骨髓移植。”
“嗯。”
男人漠然的嗯了一声,随后再次冷声开口问:“能推迟多长时间,能有八个月吗?”
如果仔细听,能听出男人问这句话时,冷淡的声音里死死压制着紧张和发颤。“可以推迟八个月,但,这药的副作用很大,大小姐要吃它延缓病情的话,可能会有些痛苦,而且这期间如果大小姐的身体不小心出现什么诱发病症的话,可能会直接要了大小姐的命。”
被派到M国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等自家老板的回复。但等了足足有一分钟,都没等到电话这头的男人开口。再接着,电话突然被挂断。此时端坐在车后座,浑身散发着漠然冷厉气息的男人,颇为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做出抉择。一个是从小宠溺到大的妹妹,一个是和那个小东西的孩子,都是人命,他稍走错一步,便再也挽回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