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狠人范海彪,于是逃难到了沈城安家落户。大概在一周前,关氏后人关老三去农村演出,因为老百姓兴致高昂,东家加钱就多演了几场,等散场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走在乡野无人的小路上,周围并没有灯火,仅靠他多年的驾驶经验在村里穿梭。开着开着,道中间突然窜出一个人,由于刹车不及时,就听“咣当”一声,关老三心想这是坏菜了,赶忙下车查看这人到底怎么样,结果他围着汽车绕了好几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当他还在纳闷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两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关老三一开始还以为是劫道的,不等他说好话,对方竟然往关老三的手里塞了一摞子钞票。这二位男子直言说,刚才他们路过看见关老三的皮影戏很精彩,明天又是他们家少爷要过生日,想请他去筹备筹备,过去给他们家少爷演出。关老三拍着胸脯,缓了好几口气儿,埋怨俩人大半夜这是干什么,也不知道给点动静,万一把人吓死了咋办?心里满腔怒火的关老三,原本还想发作,可看二位青年人高马大,当时就蔫了,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留了一个地址,告诉二位青年明天可以去找他,或者支付往返路费和辛苦钱,他自己开车去也是可以的。谁知那俩人竟然上了车,坐在后座告诉关老三,开车回家,带着他们去认认门,等着接他一起走。看着一摞子的钞票,少说也得有六七万,一场生日演出能给这么多钱,关老三简直是欣喜若狂,乐呵呵地就拉着二位青年一起回了家。到地方以后,俩青年就坐在后座也不动弹,关老三就问他们怎么不下车?俩青年也不回答,眼睛直勾勾盯着,连眨都不眨,模样特别诡异。恰巧关老三的媳妇出来接他,拦下车之后,媳妇脸瞬间就白了,哆哆嗦嗦问关老三这是怎么了?关老三让他媳妇别害怕,把自己路上见到两位青年,以及给他钱预定明天的皮影戏,包括俩人不放心,打算跟着过来认认门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媳妇带着哭腔说,当家的,你好好看看车上的是人嘛!关老三还很纳闷,说这半大小子怎么可能不是人呢?他使劲揉揉眼睛,再次看后座的两位青年,差点没被吓昏过去。这俩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是两个花花绿绿的扎纸人,除此之外,后座装满了散落的纸钱碎花,再看副驾驶的钱,关老三尖叫起来,一摞子钞票是成捆的还没有开封的冥币。当天晚上,关老三就被吓病了,躺在床上开始做噩梦,说着胡言乱语的梦话。偶尔还会吓得大哭不已,身上莫名出现各种各样的伤痕,在医院住院也没用,找了神婆给查过事儿,都说是撞见了一个很厉害的邪祟,神婆的法力低微解决不了,只给画了几道符减轻痛苦,然后神婆就再也不敢登门了。事情已经过了七天,关老三的媳妇想尽一切办法,也去了太清宫见过道长,可他们全真派是出家人,对这种事情也只是摇头叹息,没有办法解决。直到关老三的媳妇在家里收拾屋子时,发现了一个淡黄色的折子,上面写着龙门某个地址,她感觉这东西不同凡响,就按照地址找到龙门联络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龙门知道我回到沈城,他们一致决定让我负责解决关老三的麻烦,若是完成了,就给我转正。我说:“转正有什么待遇吗?”
“工资三千五,给你缴五险一金,退休以后有保障,怎么样?心动了没有?”
秦寿笑着说。“成交!”
我没有什么犹豫,在东北说好听点我是相师,可在外人眼里,这就是无业游民啊。尤其咱们东三省,别说你家有这店,那个店的,一个月能赚多少多少钱,要是没五险一金统一都会沦为三个字——“不稳定”。秦寿当天陪我一起去了关家,作为皮影戏的传承者,在没有获得名气之前,只要与艺术沾边的这碗饭能饿死一群人。关家也不例外,住的是八十年代的回迁房,更别提什么物业绿化了。进了楼道,乱七八糟堆放的酸菜缸、咸菜坛、破纸壳子,塑料瓶子,都被家家户户放在门口,虽然早就不兴跑马圈地这一套,可很多人依然我行我素。关老三家是304,我到了大门口,左邻右舍就他家看起来最整洁,大门上没有什么广告,一看就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和秦寿对视了一眼,当前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待我缓缓敲开了他家的大门,屋内顿时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