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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七九级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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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庆在同一所学校读完的初中和高中,学校距他家走小路有四公里,如果走大路得有五公里。偶有骑自行车上学他就走大路,没有自行车的时候就走小路,能骑自行车是件奢侈的事情。

每天早晨带了两个玉米面饼子,一块咸菜疙瘩就是午餐了。每年开运动会那两天例外,母亲都给他蒸一大饭盒大米饭,炒一个带肉的菜,塞上一个咸鸭蛋。石大庆并不是班里体育主力,他的体育成绩就是中等,在激烈竞争的运动会上,根本排不上他。可为什么这两天母亲给他做好吃的呢!母亲说“开运动会不比坐在教室里上课,你就是没有项目也是到处跑,也累呀。再说别的同学都带好吃的,你不能干瞅着别人吃啊。”

母亲的理解,让石大庆很感动。

那个时代的年轻人,自从有了性别意识后,男生和女生的界限就划的很清楚了,在农村这种现象尤其严重。当农村人看到从城里下乡来的知青,他们也都是初中生,大白天的男生和女生手拉手逛大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村民内心有羡慕的也有唾弃的。在北方农闲时,村民三五成群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是免不了的,话题最多的不外乎谁家的儿女不孝啦、谁家的女人不正经啦、谁家的男人摸谁家的女人屁股啦,一些令今天年轻人不齿的话题。这些话题虽然大人们也都避讳着不让孩子们听到,但是把它说得如此下贱不堪的,天长日久免不了影响到懵懵懂懂的孩子们,无形中,自由恋爱就成了不正经、败坏道德的代名词,而媒妁之言才是正当行为。在初高中的五年时间里,正值青春年少的石大庆没有一丝想谈恋爱的想法。他的骨子里,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每天起大早匆匆忙忙的到学校,到了下午要放学的时候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急急忙忙往家赶,回到家里先找吃的,不管是玉米面饼子还是地瓜土豆,还是什么剩菜,也不加热,先把肚子填饱再做别的。温饱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头等大事。

一九七九年他考取了地质大学矿山机械系。那一年他刚好二十岁。

大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但是那时候的大学生学习都非常刻苦。冶金地质系校园从原校址迁移到了前身为省五七干校的新校址。“文格”结束以后,省里把这个庞大、设施齐全的园林式教育机构划给了特大型国有企业——北方钢铁厂。地质大学与企业联合办学,专门设立了冶金地质系。

考入的学校虽然不很理想,可学校是企业办学,待遇还不错,每月有十九块五的助学金,其中十七块五角以饭票的形式发给每个学生,剩下的两元钱发现金供学生零花钱。每月十七块五角钱饭票是定量餐,分成早、午、晚三餐,对应每顿饭用一张。每天有一顿细粮,用的是粉红彩纸印制的餐票。所谓的细粮或是馒头或者大米饭。石大庆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他不乱花钱,一个学期二三十块钱够了,他知道父母挣钱不容易,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他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条件。刚刚入学的时候,肚子空,饭量大,定量的餐票吃不饱,就买加餐。加餐是自己花钱买的饭票。加餐食品是玉米面发糕或者高粱米饭,有的时候发糕发得过劲了,有一股酒糟味道。石大庆曾这样想过,这一辈子顿顿能吃上大米饭就是幸福啊。

张贤芝确实婚前已经失身他人,那是她不愿回想的过去,也是她忘不掉自己三年来走过的路,那个曾给过她慈父般关怀、光明前途和希望,更有让她不知道是爱还是恨的马嘶鸣。是这个披着光鲜外衣的老男人,夺走本应属于她新婚丈夫才有权利得到的她的第一次。为此她很纠结,对于自己的失身她觉得有些愧对石大庆,没有把美好的第一次留在美好的时刻,留给自己心爱的人。可她又一想,那时我也不认识你石大庆,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理由,我对不起的是自己。

她大学时有过一段恋爱,那是她大学的同学。那个时代上大学是不允许公开谈恋爱的,但是年轻人的冲动与荷尔蒙的作用,催促着他们寻找异性。临近毕业的那一年,和一个同班的同学进入了恋爱的轨道,一年时间里两个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只不过是拉拉手接接吻而已。在计划经济时代毕业后按计划统一分配,不可选择。两个人各回各地,让他们选择了分手。

张贤芝分配到了家乡汤泉林场,所谓的林场就相当于当时的人民公社。她被安排到了林场技术推广中心。作为恢复高考后第一届毕业生,她的到来自然引起人们的关注。

报道的第二天,林场的党委书记亲自找她谈话。那是一个不高,身材稍胖的中年男人,在五十岁上下。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就被单位的书记召见,张贤芝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一些忐忑。她的眼里林场党委书记是个很大的官儿,虽然是大学毕业生,毕竟从小在山沟里长大,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在场办主任的引导下,来到了书记的办公室,书记马嘶鸣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伸出那胖乎乎的手和张贤芝轻轻的握了握,说:

“小张啊!快坐,快坐。”

马嘶鸣边说边从办公桌后边走了出来,拿起茶杯亲自给她沏了一杯茶。他接着说:

“现在国家需要人才呀!像你们这样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是骨干力量,只要你好好干,大有前途。林场这个单位是国家最基层一级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素质都不是很高,你和他们不同,你年轻,有知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有独立的思想,远离那些是非人群,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发挥出你的专业优势,大有前途啊。”

一番官话后,又和她拉起了家常。问起了她的家庭情况,有没有处对象啊!父母多大年纪,几个兄弟姐妹呀等等,给张贤芝留下一种久违父爱的亲切感。

马嘶鸣是上级派下来的干部,区里、市里都有人。在林场说一不二,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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