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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失去石大庆,她要拯救她的“果实”。在官场上胡晓丽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冥思苦想终于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叶霁。叶霁有人脉,也许她能有办法。胡晓丽也没跟石大庆商量,就找到叶霁,把情况说给了叶霁听。
叶霁一听就乐了,煞有介事的说: “你得先感谢感谢我,我再告诉你。”胡晓丽懵懂地说:
“别卖官司了,快说吧。事成之后我让他请你吃饭。”叶霁说:
“你还记得三年前在富丽大酒店吃饭时你赔得的那个谭哥吗?”胡晓丽怎能不记得,那次的经历让她终身难忘。那次以后,那个谭哥又约她两次,她都如约而至。可是这家伙纯属“白嫖”那伙的,完事拍屁股走人,连一点“念想”都没留。胡晓丽想,我也不犯法,也求不到你头上,凭啥我白白让你蹂躏。谭哥再找她,她就以各种借口推脱,时间久了就没有了联系。
胡晓丽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说: “有点印象。怎么想起他了?”叶霁也不急着告诉她,而是挖苦她说:
“白瞎我给你建立的人脉关系了,一点也不珍惜。”胡晓丽觉得视乎这条信息有价值,就装作那次分手后从没有和谭哥来往似的,说:
“我想起了,他好像是法院的。我朋友的案子还没进入到法院程序,真到了法院就晚了。现在关键是不能让检察院起诉他,让检察院做出不立案处理,最多移交给纪检部门按违纪处理,也比犯法强啊。”叶霁笑了,说:
“这么说你俩那次以后没有再联系?这种人怎能断了联系呢?说不定哪天用得着人家呢。这不,现在用得上了吧。”胡晓丽一脸蒙圈的表情,说:
“他现在管那方面工作?”叶霁说:
“告诉你吧,他现在就在检察院工作,说不定你男朋友的案子就是他办的呢。要说你得感谢我呢。”她从叶霁那里得到了谭哥的手机号码,才知道谭哥的名字叫谭金亮,现在是北方集团下属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胡晓丽想,谭金亮升官了还能搭理我吗?他要提出非分要求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胡晓丽看着叶霁,好像看到大救星似的,拉起她的手,哀求着说: “我和谭哥好久没见了,他可能都不认识我了。你就出面给疏通疏通。多少钱合适,你给个数?只要不进去就行。”
叶霁面露难色,思忖一阵说道:
“这件事恐怕很难,你想啊,人家反贪局长办的是反贪案,钱给少了人家冒一回风险不值得,给多了吗,也不知你朋友肯不肯出血。这事你还得跟你朋友商量商量再说。”胡晓丽听了也有道理。
回家后,她把见叶霁的事告诉了石大庆。她当然没有提及认识谭金亮的事情。石大庆听后又是一番感动,心想,胡晓丽的过去再不堪,毕竟是过去的事,与我没有关系,只要她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情,一心一意对我好就知足了,愧疚地一把搂过胡晓丽,哽咽地说: “晓丽,出事后你一句埋怨我的话都没有说,而且还为我找关系,想办法。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胡晓丽见石大庆没有责怪她,反而很感谢她,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就说:
“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得想办法挽救,也不能束手待毙。”石大庆说: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那一万元发给了班组,他们都拿去吃饭了,都有人证明。最多算我违纪。其余五千也不是全用在我自己身上,没有人证明,也不至于判我刑吧。我就挺着了,随他们去吧。我总不能去贿赂反贪局吧。那不成老鼠贿赂猫了吗?”胡晓丽说:
“什么局都是人操控的,人性都是一样的,事在人为。”石大庆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我拿了那么一点钱就要受到严重的处罚,那些甚至把整个国有资产都据为己有的人却洋洋得意,逍遥法外?想不通归想不通,在胡晓丽的说服下,石大庆还是极不情愿地拿出了相当于一年工资的钱交给了胡晓丽,让她帮着活动。
其实石大庆并没有多少积蓄,他把原来的积蓄绝大多数都留给了张贤芝,他哪里会想到发生这种事?离婚就是两个人绝缘了,不要装大尾巴狼,显得自己多么大方。人家不但不领情,暗地里还骂你傻逼。你前脚走,人家后脚就有新欢了。 胡晓丽也知道石大庆没有大钱,这点钱不会有太大作用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毕竟不是夫妻,胡晓丽心里清楚这种事情办不好会引起猜忌的。就跟石大庆说: “大庆,这事得你亲自出面,我一个人去不好。”石大庆明白她的想法,就说:
“你能相信叶霁,难道我还不能相信你吗?办不成就当找个心里安慰了。”石大庆被检察院调查的事情外界并没有多少反应,类似的事情多得是,有举报就有下来查的,查来查去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也没有给公众一个答复,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赵雅琴她们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她们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倒是津津乐道。 赵雅琴听到了石大庆与胡晓丽在一起的事情后,不亚于获得了一个爆炸性新闻。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不同类型、不同圈子的人会走到一起。在她眼里胡晓丽是个尖酸刻薄、心怀叵测、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女人,而石大庆是一个本分老实、稳重、保守的事业型男人,他们俩完全是两路人。她抑制不住自己获得第一手信息的兴奋,立马打电话给她的好友唐彩霞,唐彩霞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感到非常新鲜,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丈夫詹广利。 原来,行贿者宋来红回单位报帐的白条写的是送给石大庆三万元元,向反贪局交代的也是三万元,反贪局认定石大庆没有如实交代。 胡晓丽找到了叶霁,叶霁也真的找到了谭金亮,她只给了谭金亮一半的钱。当叶霁说出了石大庆与胡晓丽的关系时,谭金亮对叶霁说: “叶霁呀,我是看你的面子,至于你说的胡晓丽我已经不记得了。这样吧,石大庆这种情况,我能保证他不会被关进去的,但是处罚是逃不过的。”
叶霁听后兴高采烈,急忙道谢。事情办成了,既显示自己有本事,又给胡晓丽一个交代,还赚了不少钱。
其实,之前这个案子政法委听取了检察院反贪局的汇报,出于保护企业干部又不违背法律的原则,能不判的尽量不判,能减轻的尽量减轻处罚。 此案涉及到北方集团各个分厂、技术处相关人员二十多人,涉案人员金额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其中技术处主管副处长涉案五十多万。但是,这些人神通广大,以受贿款用于单位接待、职工活动等各种名义,有证明人、有消费收据为依据统统按违纪处理。最后只受到撤职、记过处分。那个技术处副处长收到了撤职,记大过处分后,转身调到了京城更高一层机构工作去了。除了一个分厂副总工程师实话实说,且额度较大的获刑五年外,就是石大庆被处以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的刑罚。单位给予处罚是开除党籍留党察看一年,开除厂籍留厂查看一年的处分。那些同行们如何躲过刑罚的只有猫和老鼠最清楚。 法院的判决结果出来了,石大庆被缓刑处理没有进去。胡晓丽对叶霁感激不尽。 隶属特大型国企的公检法惩处本企业内部案件,大都是一些最常见的刑事案件,什么盗窃呀、打架斗殴呀、寻衅滋事罪等等。至于企业内部中层或有影响的经济案件,通过当事人的运作,小的案件公检法内部就摆平了,大的案件通过高层政法部门权衡,高层领导一句话,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个知深的退休政法干部感慨的说,“我们企业的公检法,纪检监察,不知保护了多少干部啊!”原来的石大庆整天工作繁忙,全身心地投入事业中现在消停了。他离开了原来的生产单位,调到了机关技术科室。一下子工作上没有的压力,闲暇起来的石大庆不知道如何打发日子。一段时间斗地主,打麻将成为了他的生活全部。 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时候,石大庆栽了一个大跟头。家庭的解体,孩子的辍学,他感到事业上没有了前途,生活上没有了意义,人生没有了追求。 他从不相信命运,现在他相信了。 这是不是命呢?是命。当一个人的智慧不足以及时发现和处理不利自己面临的突发事件时,往往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人的命客观存,它是一个人自身存在的各项素质,这些素质决定了他在驾驭事态发展变化的能力。 石大庆出事后,胡晓丽不是没有权衡过朱来西和石大庆的轻重。石大庆虽然职位没有了,但是他的素质还在、工作还在;他至少不会家暴,不会让她心惊胆战地生活;他至少是单位的技术骨干,不会被下岗;他还算是潜力股,至少不会成为她的负担。而朱来西现在既没有工作,又没有积蓄,也没有素质,脾气大,动不动就打人。胡晓丽的选择没有错,这个年纪的女人带着未成年的孩子,找一个年龄相当、各方面都过得去的人难呀。